湛明嬋握緊了行李箱的扶手,“對,沒錯,但葉小柔很善良,我非常,非常喜歡她。”
抽出胳膊,湛明嬋直接向計程車站走去。
幾隻黑影正在她頭頂的那方陰霾上盤旋,它們展開翅,慢慢壓低,終於停到了高樓的廣告牌上,銳利的目光,粗壯的翅膀和豐厚的羽毛,還有利爪,扣住了廣告牌,俯瞰大地。
它們是空中的殺手。
第一章 白鸚鵡
湛明嬋下到糖果大廳的時候,望見了負責宴會接待的蘇婷,這位時尚的靚妹果然是不畏寒冷地狂秀美腿,靴子的尖根靈巧地點著地面,她似乎遺忘了使命,正嘰哩咕嚕地和一群姑娘們談笑――湛明嬋也認識這些人,都是初中的老同學,這其中有一位眼尖的,張牙舞爪地叫了聲“湛明嬋”,蘇婷就旋過身子撲了上來,只叫了一個“明”字,目光一轉就愣了,“白瑢?”
湛明嬋微笑,“啊,是,白瑢也來了。”
廳裡的氣氛冷下來,白瑢就笑,“嗨,蘇婷,好久不見了。”
她禮貌地向其餘女孩們點頭,但她們的目光冰冷並混雜不滿,蘇婷卻是個大方,“是啊,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樣?你去哪兒了?也沒跟大家說一聲。”
白瑢欣慰地報上了學校的名字和專業,蘇婷則很成熟地對學校和專業表示了肯定,湛明嬋被老同學們拉到了一旁,她們圍攏著互相端詳,再寒暄著各自的學校專業以及未來的打算,最後一個姑娘靦腆地說:“明嬋,你一直和白瑢在一起?”
湛明嬋的笑容沒有變化,“我和她是去年暑假剛碰上的,就有了些聯絡。”
白瑢走過來道:“明嬋和我是鄰居呢。”
蘇婷在白瑢身後瞪著湛明嬋,嘴巴里說:“我記得明嬋家對面是個三口之家啊?他們家是個兒子。”
白瑢笑道:“那孩子死了,腿被砍了,然後大失血,就沒氣了。他家搬走了,我現在就住在死人的屋子裡頭呢。”
蘇婷的嘴角繃緊了起來,她向湛明嬋勾勾下巴,彷彿在說“看丫那德性,你居然還和她在一起?”
湛明嬋苦笑,蘇婷還算是客氣的,其他人都不肯等白瑢說完話就全離開了,白瑢笑吟吟地說:“葉小柔呢?我好久沒看到她的樣子了呢。”
蘇婷只拉過了湛明嬋,“走,咱們進去。”
葉小柔是湛明嬋初中時期最好的朋友,客觀而言,是初三之前。
她們的分開很平和,就好像水凍住了,又融化,又凍住,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為了什麼,現在也說不清了,只是忽然間,開始關心彼此的學習成績,是比自己高,還是比自己低,低的話,就有一股子禁不住的竊喜和舒爽,一整天都會覺得興奮;若是比自己高的話,心中就會有泛酸的滋味,即便擺出一個微笑去祝賀,都覺得很勉強。
然後她們不再和彼此交流私密,因為她們的私密,都是和對方有關,但又說不出口的。所以她們開始尋找能交流私密的同學,逐漸就疏離了彼此。
但是那都過去了。
湛明嬋叫了聲“小柔”,這小姑娘就展開雙臂,鳥兒一樣飛了過來,然後她們就熱烈地擁抱了一下。
蘇婷笑道:“你倆好久沒見了吧,看這熱乎的。”
葉小柔說:“哪裡麼,人家和明嬋是一個學校的。”
包房裡的眾人就很配合地驚奇一下,湛明嬋說:“我住四層,小柔就住在二層,但我們不是一個系。”
“那也能經常見到啊。”大家就這麼說著,然後唱歌的,取自助餐的,聊天的,還有到外面抽菸的,葉小柔不喜歡唱歌,她拉著湛明嬋坐到一起,白瑢一言不發,緊跟在旁邊,這讓葉小柔露出了很怕的神色。
湛明嬋想:對,葉子一向害怕白瑢,當班裡所有人都會對葉子這真正柔弱溫婉的姑娘而放低分貝的時候,只有白瑢會依然作風不改地將尖酸刻薄送到小姑娘的鼓膜上。
湛明嬋的目光停在蘇婷的臉上,蘇婷會心一笑,很仗義地拉過白瑢聊天,她的“義舉”讓葉小柔的臉色恢復紅潤,她和湛明嬋聊了一下近況,又說了說往昔,因為都不是喜歡拋頭露面的,所以這出葉小柔的生日唱歌會,反倒沒了主角去霸佔麥克風,那幾個麥霸就默契地評論道:“這麼多年了,大家還都是原來的性子啊!”
蘇婷忍不住撇下白瑢加入到麥霸的行列,落單的白瑢喝乾了飲料,就順勢地笑盈盈地挪了過來,葉小柔尷尬地握了握手,輕聲說:“明嬋,我們要坐到那邊去嗎?”
她指著離白瑢最遠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