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襲,論起來負責巡哨的京師十二團營、負責偵查緝捕的刑部六扇mén和五城兵馬司、專職搞特務工作的東廠和錦衣衛,這些衙mén全都有責任。
如果事發後首先趕到現場、擊退白蓮妖匪的秦林都有罪,那馮保、
劉守有等人豈不是要抹脖子了?
秦林笑笑,故作謙虛:“這會兒旨意還沒下來?下官位卑職小,辦這起案子實在力有未逮,還請馮督公來拿拿婁意。”
好哇小子,想讓咱家上套?馮保吊梢眉都快飛到額頭上去了,正顏厲sè的道:“秦長官何出此言?你辦事,咱放心嘛。徐爵、陳應鳳,你們配合秦長官辦案,不得有誤!”
徐、陳兩位立刻率東廠眾番子領喏。
秦林又把目光投向了劉守有:“劉都督公忠體國”
劉守有兩手luàn搖:“不不不,本都督辦辦文牘還差不多,這斷案緝兇的事情,還得秦將軍親自cào辦。”
這樣啊,秦林撓了撓頭皮,又衝嚴清拱拱手:“嚴老尚書清正廉潔、明鏡高懸……”
嚴清老臉一紅:“咳咳,老夫、老夫近來神思睏倦,辦案還是秦將軍能者多勞。”
這群平時互相傾軋、爾虞我詐的官員們,現在倒是非常齊心,都說只有秦林明察秋毫,才能辦得了這起驚天大案。
秦林勉為其難的點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徐文璧在旁邊笑得牙齒痛,劉守有、嚴清兩位官場老手、朝廷大員,卻被這年輕的妹夫bī得無言以對,還真好玩兒。
卻見秦林又把目光轉向自己,徐文璧心頭一跳:不會,咱們好歹也是親戚啊!
“請定國公下令京師各軍出城搜捕,聲勢宜大不宜小!”
秦林話說完,徐文璧吁了口氣,曉得這裡頭的mén道,無非是將白蓮教遠遠趕開而已,京師要再鬧出點什麼,大傢伙頭頂上的官帽怕要不穩當啦。
這時候有個番僧慌慌張張的走到額朝尼瑪身邊,哭喪著臉叫道:“大師兄,不好啦……”
話還沒說完,額朝尼瑪就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番僧立刻壓低了聲音,改用烏斯藏話一陣嘀咕。
別說秦林聽不懂烏斯藏話,就算能聽懂,這麼小的聲音也分辨不出他們在說什麼。
只不過這點兒小事兒就能難住咱們秦長官嗎?他低頭看了片刻,突然在遍地死屍和傷者之間七拐八拐,時不時停下來皺著眉頭想一小會兒,就繼續前行。
一眾官員都不曉得他要搞什麼,只有額朝尼瑪和身邊那喇嘛神sè越來越古怪。終於秦林走到金白鬍同與大街相jiāo的角落,在méndòng裡找到了兩名躺在僻鼻角落的苦修僧,手指頭一伸:“額朝尼瑪大喇嘛,如果本官沒猜錯的話,你們隊伍裡有內jiān哦!”
額朝尼瑪的臉sè一下子變得發青,活像見了鬼似的:馮保、嚴清等官也大眼瞪小眼,心說就算秦林審yīn斷陽,今天這一出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他是怎麼找到這兩個番僧的,又知道他們是被內jiān打傷的?
“腳印、是血腳印!”徐爵和陳應鳳竭力壓抑著驚呼。
兩位東廠高手畢竟識貨,結合秦林前後舉止想出了mén道,原來地面上到處都是鮮血,人走路難免沾上,方才那喇嘛過來給額朝尼瑪報信,秦林就認準了他的腳印,然後順著血腳印找到這裡。
聽著容易做著難,地面上鮮血橫流,受傷番僧、追賊士兵和救護的人走來走去,腳印錯綜jiāo疊,完整的、殘缺的套疊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秦林竟能順著一路照過來,就是東廠老把頭劉三刀怕也望塵莫及呀!
至於為什麼說有內jiān,原因反而一目瞭然,因為兩個喇嘛的傷處都很特別:左邊靠牆那個黑瘦喇嘛歪著脖子,耳朵靠後的部位被什麼東西砸得血ròu模糊,右邊趴著的白胖喇嘛後腦勺包著塊白布,鮮血浸出來紅了一片,痛得直哼哼。
別的喇嘛要不中箭,要麼挨刀,傷處都在正面、側面,像這兩位是在近身距離、被人從後面用鈍器砸傷,鐵定是本來就躲在隊伍裡頭的人乾的嘛!
眾位官員毫不懷疑秦林的判斷,都盯著額朝尼瑪,只要曉得內jiān是誰,順藤mō瓜查下去,破案自然事半功倍。
萬萬沒想到,額朝尼瑪臉上黑津津的féiròu一抖,乾笑道:“我們扎論金頂寺的喇嘛,都是受了佛戒,虔心shì奉法王的,誰會做內jiān?秦將軍想錯了,這兩位苦修僧都是驚嚇過度,一腳滑倒,腦袋撞在法器上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