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相見。
“其實見不見兩位尊兄都無所謂的,”秦林一本正經的道:“見到小姐,小生心願足亦。”
張紫萱忽然俏臉遍佈寒霜,正色道:“秦兄莫來打趣小妹,這些話呀,還是回去和你那位大小姐說吧!哼,幹嘛不把青黛帶來?你也是個沒良心的!”
秦林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把腦袋一縮,加快腳步往花廳走。
忽然有什麼東西扔到了頭上,散開來暗香浮動,回頭一看,後面張紫萱掩著小嘴吃吃的笑——她摘下白梅,捏成花球擲到了秦林頭上。
秦林大喜,沒臉沒皮的壞笑:這算是拋繡球麼?
張敬修、張懋修正與七八名青年才俊在花廳上縱論時局,張紫萱帶秦林過來,京師諸位第一次見到相府千金,他們早知張居正性情乖戾不尊禮法,又有個女中諸葛的女兒,只沒想到她在家中見外客也不避忌。
但見張紫萱身穿一襲銀貂,容顏欺霜賽雪,麗色出塵絕世,眾人皆不敢仰視,一個個低著頭,便是那年輕氣盛的也只敢偷偷用眼角餘光偷覷。
唯獨秦林坦然自若,目光肆無忌憚的騷擾著相府千金,與眾人迥異。
張紫萱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芳心早已輕嗔薄怒,用細如蚊蚋的聲音道:“厚臉皮,你看看別人,誰像你這麼貪花好色!”
“我是真小人,不做偽君子,”秦林笑眯眯的,也把聲音壓到極低。
唉~~張紫萱以手加額,對秦林實在無可奈何。
張敬修、張懋修替秦林一一介紹,一位病懨懨、穿著打扮極其富貴的少年公子叫做梁邦端,出身京師富豪,本人極有才名;另一位臉色若鐵、似乎一輩子沒有笑過的傢伙則是北直隸保定人,十六歲就中了秀才,號為神童,張家兩兄弟叫他孫稚繩。
另外還有幾位才子,都是普普通通之輩,秦林連名字都懶得記。
倒是遇到了一位熟人,南京鄉試解元顧憲成,看到秦林,他神色有些尷尬。
張敬修笑道:“這位顧解元是秦賢弟在南京見過的,他赴京的原委和咱兄弟一樣,都是為了三月份的春闈。”
明朝科舉制度,每三年一考,頭年在各省省會鄉試,考舉人,第二年三月各省舉子赴京會試,因在陽春三月舉行,便稱為春闈。
秦林不關心科舉,經張敬修說起,才想起來再有幾個月,開春就是會試了,張家兩兄弟到處結交才子名士,自然是為了培養聲望,在幾個月之後的會試、殿試上,他倆多半有意要一鳴驚人了——以張居正的權勢,就算讓兩個兒子中狀元、榜眼,都是易如反掌。
談笑間,眾位才子都恭維顧憲成,這位南京鄉試的解元也極其志得意滿,因為南京是文風極盛之地,考了南京的解元,殿試就有很大機會排名前列,乃至奪得狀元。
秦林則是嘿嘿冷笑,顧憲成想得狀元,恐怕得問問張居正答不答應。
忽聽得外面鑼鼓喧天人喊馬嘶,聲勢極為浩大,便知道是首輔帝師下朝回來了。
張家兩位公子為首,眾人齊齊迎了出去,果然張居正前呼後擁的回到府中,已從轎子裡走了下來,到了第二進院子裡面。
“孩兒叩見父親大人!”張敬修、張懋修磕頭問安。
眾才子也跟著呼啦啦跪下一片,如今張居正以帝師首輔身份執掌朝綱,就算是朝廷封疆大吏也得跪接跪送,何況幾個青年才俊?
秦林也要跪,張居正卻一眼瞧見人堆裡面的這傢伙,本來張相爺看見許多後輩才子心頭高興,臉上還是笑盈盈的,結果一見秦林霎時就變了顏色,忙不迭的道:“秦林,本相不要你跪!”
老泰山啊,你這是何苦來哉?秦林只好訕笑著,朝張居正作了一揖。
張居正拱手回禮,諸位才子方從地上爬起來,一個二個極其詫異的看看秦林:這人是什麼來頭,帝師首輔都不要他跪見?瞧他年紀輕輕的,這面子也實在太大了吧,比許多封疆大吏、巡撫總督還牛啊!
張相爺既已回府,才子名士們不好再叨擾下去,便紛紛告辭離開。
張居正走到後堂,兀自氣咻咻的瞪著秦林,咱們秦長官一臉無辜,裝得像只純潔的小白兔。
張紫萱不知秦林怎麼惹到父親了,替他捏了捏肩膀,“父親大人,秦林又怎麼啦,惹您這麼生氣?”
“這、這傢伙實在憊懶!”張居正吹鬍子瞪眼睛,抓起茶碗喝了一口,“他當著馮保和諸多官員的面胡說八道,說什麼他這輩子只跪過蘄州李神醫、南京魏國公夫妻和老夫……”
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