鏈置在他的身前,擺得整整齊,熱浪迫人,暗紅色的火鏈象魔鬼的舌頭般可怖。
“壓下去!”橫木徐降,逐寸下沉,他的雙膝也隨著下降,要親吻猩紅的火鏈“嗤!”有人在火鏈上噴了一口水,霧氣升騰。
“招不招?答不答?”
“你如果不能殺我,你將永遠後悔。”他嘶聲叫。
第 四 章
跪火鏈是火刑中,頗為惡毒的一種,受刑人即使受得了一跪,但從此便會殘廢,膝蓋必定損毀,這輩子站不起來了。
崔長青沒料到鎮八方竟會用這種酷刑來對付他,仇恨之火在心中猛烈燃燒,如果他熬過這一關,他在心中發誓,要用慘烈萬倍的手段向胡家的人報復。
.他怨毒地說了這兩句話,準備受刑。
熱浪迫人,膝蓋已感到灼熱了。
“按下去。”鎮八方大喝。
室門有人叩動,門縫中傳來了叫聲:“啟票老爺,天王!
寺撣和子造訪。”
鎮八方倏然而起,叫道:“押下去,下次再問他。”
崔長青的膝蓋,距火鏈僅半分之差。這位天王寺的彈和子,來得正是時候。
他被丟回囚室,想起剛才的險惡情景,仍感到毛骨依然,餘悸擾在。
一天一夜,斷了他的飲食,鎮八方用飢渴來折磨他了。
外面把守的人,不住向他詢問:“你屈服嗎?你屈服嗎?你屈服嗎?”
要求很簡單,但他卻不肯輕易答覆。
不答覆就得忍受飢渴,這時光真是難捱。受過了諸般酷刑,人已經是半條命、正迫切地需要飲食,尤其需要水來滋潤因傷而發的高燒。可是,一天一夜涓滴俱無。
兩天,兩夜。
第三天,他終於昏過去了。那是一連串可怕的黑暗時光,除了痛苦,世間的一切皆不存在了。漸漸地,似乎痛苦也消失了,只留下無盡的黑暗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他聽到從雲天深處,傳來了模糊的聲音:“把他拖去埋了,不要等他斷氣。這廝生機極為強韌,拖了好幾天竟然仍有一絲氣息,捨不得死呢。”
身軀被人拖起,出了囚室,經過一些屋宇,經過一些道路與草坪,似乎正把他拖向荒郊。
他已經面目全非,人已整個變了形,被兩個人分拖著雙手,只穿了一條沾血帶膿的犢鼻褲,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肉,全是鞭打的血痕,青紫色的淤塊,與結痂帶膿的創口,哪還象個人?倒象是一條遍體鱗傷的死狗,望之令人酸鼻。
拖著拖著,突又聽到有人說:“這人倒是條漢子,這樣吧,讓他留著,看他倒底能拖多久?”
朦朧中,他聽出這說話的人,好象是鎮八方。
“拖回囚房嗎?”拖他的人間。
“不必了,拖至西院客廂,他如果不死,把他治好再說。”
他求生的意識極為強烈,死不了。他活著,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當然,人活著,必須活得有骨氣,不然活著又有何意義?
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屈是有限度的,超過限度,他寧可死。
除非對方砍下他的腦袋來,不然他死不了。
一連串可怕的黑暗浪潮,曾經淹沒了他,他也一而再掙扎出來。終於,他得救了,黑暗浪潮正在消退,強烈的求生慾望,助他過了難關。
時光飛逝,他的元氣逐漸恢復。
康復期其實不需要多少時間,象他這種經過幹錘百鍊自幼練功的鐵打銅澆漢子,體質有異常人,根基紮實本錢雄復原比常人容易得多。但在他的心目中,仍感康復得太慢原因是沒有醫藥治療,飲食方面也僅能一飽,談不上補養。
轉瞬月餘,身上所結的痂,已脫落得差不多了,復原期不遠。
一早,一名壯漢帶了一名小廝,送來了早膳。壯漢見在活動手腳,冷冷地說:“你小子真是個有九條命的貓,不到竟然活了。喂!感到好過些嗎?”
他不在乎地笑笑,披回上衣說:“還好,還好,死不了。
“你有何打算?”
他哈哈大笑道:“老兄,我能打算嗎?”
“當然。”大漢冷冷地答。
“是不是指仍要在下屈服為奴的事?”
“不錯。”
“在下等貴主人再次非刑拷打。”
“敝主人已出外辦事,十天半月方能返家。”
“哦!難怪這些日子來,在下過得頂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