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自己去思索,卻叫過那被嚇住的酒倌,讓他給我端來一壺酒,自斟自飲起來。酒是多麼奇怪的一種飲料,在你煩惱的時候,它可以為你消愁,而在你歡樂的時候,它又可以為你助興。
“我也來一杯酒。”王不安看著我舉起杯子,討道。我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酒杯遞過去,他接過一飲而盡,似乎被這酒的醇芳吸引,連連飲盡,不一會兒,這一壺酒已被他全部灌入了腹內。我深知酒的麻醉作用,看著他果然忘記了許多痛苦,叫道:“小二,換大罈美酒,用大碗來篩。”儼然成了武關前初遇到我的淳于烈。
我們連連舉碗痛飲,直叫旁邊的翩翩與雁兒驚咋了舌,但只飲了兩三碗,王不安便支援不住了,醉眼歪斜,“哈哈”大笑著,彷彿墜入了五彩雲霧之中,我知道他是醉了。他卻再也不捨得放下這酒碗,依然要喝個沒完。南宮雁關切道:“他不能再喝了。”我點了點頭,從他手中奪過了酒碗,笑道:“王兄好酒量,只是你怎麼也到了北方?”我這是想尋個話引散他的注意力,早早將那壇酒撤下,示意翩翩換了一罈清水。王不安晃動著身形搖了搖頭,答道:“我不曉得!”我卻看到他火辣辣的目光正緊盯著南宮雁,而雁兒卻低下頭去,只當沒有看到。王不安又要起酒來,我將那壇清水為他倒滿了一碗,他飲盡之後並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我暗暗好笑,為自己斟上好酒,過起癮來。
第十五章 河北道上(二)
我喝得起勁,脫下了長襟,總想起與淳于烈對飲的情景,那確實是我很少有的暢快片斷,抬手間已抓起了身旁的富豪劍,心中感慨萬千。酒還是美酒,劍還是金劍,但人卻換了一位,我的耳邊又響起了淳于烈激昂的歌聲:“美酒千杯不醉,╱彈劍一曲作歌,╱知己難覓,╱人間何處尋你我,╱只以今朝共和。 興是也只作樂,╱亡時也只作樂,╱紅塵難留,╱笑看人世蹉跎,╱哎,管他媽的誰對誰錯!”我抽出了這把金劍,“嗆”地一聲脆響,金光在陽光下閃過,我叫道:“王兄,有酒無歌,待我唱上一曲如何?”他點了點頭。
我舉劍在手,將指彈出節拍來,清脆入耳,便唱了起來:“人生本來就是一齣戲,╱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呀,什麼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世事難料人間的悲喜,╱今生無緣來生再聚,╱愛和恨哪,什麼玩意,╱船到橋頭自然行。 且揮揮袖,莫回頭,╱飲酒作樂是時候,╱那千金雖好,快樂難找,╱我瀟灑走過條條大道,╱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笑看紅顏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地笑,╱求得一生樂逍遙。╱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把酒當歌趁今朝……”和著我的歌,南宮雁揮舞著手臂打著拍子,翩翩只聽了一遍已吹起了排簫。這歌聲淡雅,但有回味;這歌聲樸實,但有節奏;又不象古典般饒舌,又朗朗上口,將整個酒棚飄滿,飄到路上,讓路上的行人駐足聆聽。
我看到獨孤慶沒有離去,在遠處的一棵樹下對我注目而望,也為我的歌所感染。我卻嘻嘻哈哈,只當是一種消遣,只當是一種遊戲,一如歌中所唱,是在得意地笑,將這紛繁的世界,只當作我一笑了之的戲劇罷了。
路旁有一人騎馬走過,停在那裡,我感覺得到那馬上的人也正在欣賞我的歌唱,直到歌聲停止,良久了也未聽到那馬蹄聲。我向那邊望去,卻見是個白衣少年剛剛回過神來,正扭轉頭去,一催坐騎,那匹白馬馱著它的主人“噠噠”地走了。
獨孤慶這一回是真地離去了,我望了望王不安,剛才在我的歌聲裡他似乎感到了什麼,眼光閃爍,隨著我的歌點著頭,直到歌聲漸斷,他才停下動作,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此刻是酒勁上來了,伏在桌上“呼呼”地睡去。
我自然不能丟下這個昏睡的人不管,也不可能帶著這個昏睡的人上路,只好在這處酒棚裡等待,等待他醒來。好在我還有酒,用淳于烈的話來說,只要有酒,有美人英雄便不會感到寂寞。我的身邊也有美人,但我只在乎酒。
南宮雁與忘翩翩都沒有催我上路,她們坐在旁邊,眼睛看著我和對面的王不安,看著我的酒。我不知喝了多少,只覺得迷糊起來,越飲越想飲,心裡也在自問,我是不是醉了?但又笑了起來,想起那日與淳于烈對著牛飲,幾大壇酒都下了肚也未見任何異常,今日只這兩壇酒又能耐我何?
我只顧痛飲,哪裡注意路上又有人來。
一位粉衣少女走進,一眼便看到了我,從她那高挽的青絲以及眉間的梅花痣,我已認出來她是峨眉的辛梅娘。不過出現在我的眼前的卻是她的兩個身影,我暗算納悶,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