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大戰結束。
仲君禹胳膊上纏著雪白的紗布,在傷兵營巡視。很多時候,很多事自己不能親力親為,也只有不定時地巡視,才能讓下面的人心存畏懼,從而,對自己工作更加認真負責。
跟在仲君禹身後的,是隴南的一個老兵油子,姓周,任隊正一職。此時跟在仲君禹身後,滿臉服氣,打心底的服氣!
“將軍,如今這情況好多了,以前,好多兄弟受傷了都是直接等死,哪有那麼多藥給咱們這些沒用的傷兵來禍害啊!”看著傷口幾乎被包裹號的傷兵們,周圍還放著裝了熱水的桶,周隊正感嘆。
“戰場上,每一個人都有可能立功,有可能負傷。就連跟在後面的炊事兵也能砍到敵軍。”仲君禹肅然道,仲家軍,重視手上的每一個兵,因為每一個都是打贏一場仗的關鍵。“藥,用完了還能再買。人,沒一個就少一個。每一個從戰場上活著下來的都是一筆珍貴的財富。”
因為,他們才是真正知道怎樣在戰場上殺死敵人,保護自己。想要贏得一場戰鬥,這樣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將軍好!”一個傷兵躺著對仲君禹問候道。
仲君禹點點頭,問道,“感覺如何?”
“將軍,屬下覺得,屬下現在能到夏國那些軟蛋兵裡跑幾個來回!”傷兵傷的是腿,索性傷得不是很厲害,暫時不能動而已,此時揮舞著手,更顯得此人腳僵硬。
仲君禹早見怪不怪了,“好好養幾天,有你上戰場的時候。”
大概是得了仲君禹的保證,傷兵嗯了一聲,鼻音很重,只是就這麼安靜下來了。
仲君禹又到了管理藥材的軍醫那兒看了一圈,傷藥所剩不多。幸好,有華玄旻教的處理傷口的方法,傷藥所耗不多。要不然,根本不能撐到這麼久。
回了大帳,見秦初忙碌依舊,這些日子真是憔悴邋遢了不少。要是被外人看見了,誰會相信,這就是風度翩翩的秦軍師。
將披風掛起來。仲君禹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秦初,“這批藥材撐不了幾天了,下一批什麼時候能到?”
“七天後。”秦初毫不遲疑,這些事情,幾乎已經像是本能一般,“只是,如果將軍依舊不收銀子做這些,咱們很快就要喝西北風了。那些藥材商可不會因為你是將軍就給你降價。還好有鈺娘推薦的幾個藥商,個個收價都不怎麼高。”
不知想到什麼,仲君禹渾身氣息一暖,“她就是那樣的性子,菩薩大概都不會比她心腸好了。”
秦初覺得周身一暖,詫異地看了一眼仲君禹,將軍什麼時候能對小娘子感興趣了?還真是可喜可賀啊!“只是這銀子的事?”
仲君禹眉頭一擰,渾身氣息又變冷。
秦初一個哆嗦,果然將軍還是應該早些娶個夫人。
“我記得前些日子,你說這附近的商隊被搶匪劫了?”仲君禹忽然一問。
“是是是,這幾日都有這樣的情況,因為都不是什麼大案子,衙門沒怎麼理會。”秦初撇撇嘴,什麼不算大案子,人都死了。不過是人家沒有給夠銀子,衙門那邊的人不願搭理罷了。
“這樣正好!”華玄旻道,“你看看那夥劫匪最有可能藏在哪兒,我過兩日帶人去剿匪。”
秦初眼睛一亮,“將軍可要記得多留些現銀出來啊!”
仲君禹瞭解地點點頭。要不是為了多點現銀買藥,他才不會親自帶人去剿匪。只是隴南軍這邊,軍費也播的太少了吧!這邊可是經常打仗。
隴南銀庫,在手下的幫助下,主將魏遠將一批銀子轉移走,只留下了三分之二的軍餉。
魏遠捏著保養得極好的鬍鬚,暗暗唾棄,仲家人又如何?沒有銀子,你連糧藥都沒地方買。這個地方,我才是真正的老大!在我的地盤,是龍也得給我蜷著!
此時,對仲君禹恨之入骨的主將渾然沒想到,自己那個手下,竟然是個葷素不忌的!養著軍隊黑吃黑,這還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至少,在北蠻,除了以戰養戰,還沒有誰想過,槍劫匪的錢,來養自己的兵。
幾天後,仲君禹戴著兩百精挑細選的兵,往西北方向的一處叢林而去,美其名曰,“訓練”。
結果很喜人,幾千兩銀子還是有的,每人只拿了七八兩銀子,其餘的都被用來到外面買救命藥。這些被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沒有一個遲疑。畢竟,沒有人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受傷了,藥自然是少不了的。何況,出來“剿匪”是訓練,在軍營對練也是訓練,“剿匪”還能多掙幾兩銀子的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