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徐楹越覺得那個十七郎的眉眼,跟仲君禹的相像,乾脆休書一封給仲君禹。若是他想要找的人,最好。若不是,於自己也無礙。
紫韻看了看封面上的“仲君禹親啟”,隨口問了一句,“寄到金城仲府,還是嘉峪關。”
“金城吧。”仲將軍不是說,還要在金城祭祖嗎?
施府有一架正開著小花的葡萄。徐楹躲懶,在葡萄架下搭了一個躺椅,一卷醫經蒙在眼睛上,就開始小憩。
這幾日,方怡心裡越來越不安,趁著淘換下月糧食的機會,找到姨母郝氏。
“姨母,當年是我對不起表哥。可是如今表哥跟表嫂和和睦睦。”方怡一身白衣,哀慼地拉著姨母的袖子。
郝氏連生了三個女兒,年近中年才得了長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這個姨媽不怪你。”郝氏安撫地拍拍方怡瘦削的肩膀,幸好事情出得早。真要定親了,才來這麼一出。郝氏覺得,就算方怡是自己疼愛的妹妹的女兒,也不能寬恕。
“當年是怡娘不懂事,只是,情難自禁。”方怡低著頭,沒看見姨母眼裡閃過的鄙夷。“姨母,如今十七郎他吃著藥,怡娘想學點藥理,免得衝散了藥性。”說完,方怡期盼地看著郝氏,見郝氏眼底依舊一片慈愛,心裡的把握加重了三成。
“好孩子,你好好照看十七郎也是應該的。等他恢復了記憶,提親了,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不過你姨父帶著華大夫去看他的藥田了。姨母給你找幾本藝術看看,如何?”郝氏盡責道。
不過,方怡的打算卻不是這樣。“侄女愚笨,這醫書我怕看不怎麼懂。”方怡羞澀低頭,“不知道那日與華大夫同去的那位女大夫可在?侄女想向她請教請教。”
“阿鈺啊?她在的。只是不知她願不願意……”郝氏遲疑。
“姨母,我就幾個小問題,鈺娘子不會在意的。”
似受不了方怡的乞求,郝氏最終還是帶著侄女找到徐楹。
方怡真當只有幾個簡單的問題。諸如,經常喝藥會不會影響食慾;不小心打翻了藥,只剩一半,會有什麼不好的。
所幸徐楹對這些瞭解得還多,一一都解釋了。方怡這才笑著告辭,還留了一些糕點,說是她自己採了山上的新鮮花瓣做的。徐楹一頭霧水地送走這位方家娘子,搖搖頭,只以為這方家怡娘當真愛慘了那個十七郎。
金城,一封信函送到仲府。門房一看以火漆封口,連忙送到正院。
仲君禹開啟信封,只見信裡字跡如銀鉤鐵畫,上書,林氏自殺,證物不全,欽差以林氏為主謀結案。尋找證據的鄧三不知所蹤。
將手裡的紙揉成團,一扔,仲君禹渾身寒氣直冒,“來人!備馬!連夜回嘉峪關!”
門外,伺候的人快速地牽馬、準備行囊,動作如同軍隊中人一般迅捷。片刻之後,仲君禹帶著兩個侍衛飛馬離開金城。
是日酉時,又一封信送至仲府。門房看著信封上的“仲君禹親啟”字樣,連忙交給留守仲府的管家。管家一看信封,字跡娟秀,以為是哪家閨秀寫的思慕之類的信函,直接將信放在了仲君禹一年難得去幾次的書房。
京城,此時正值會試放榜。
雖說徐霖對自己長子徐桓的才學很有信心,心中難免忐忑,萬一兒子一時大意,寫錯了字怎麼辦?來回地在書房踱步,最後乾脆去看看兒子。
隨便抓了個人詢問,得知長子如今正在校場考校小兒的武術課,徐霖大步走向校場。
天氣微熱,徐槐剛剛繞著校場跑了五圈,大汗淋漓,神情端得是暢快。徐桓頷了頷首。徐槐立馬抓起放在一邊的鐵弓,開始射箭。
徐霖看著乖順的小兒子,心想,以前自己怎麼就會認為,只要是自己的兒子,就會喜歡讀書呢?槐郎明明就喜習武啊。
轉過頭,看著剛剛會試完的長子游手好閒地躺在躺椅上曬太陽,用一本雜書放在眼前遮擋陽光。還好,考完了也記得看書。只是那書名……《隨園雜記》,殿試還沒過呢,這小子竟然敢看雜書!
整了整表情,徐霖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走向正躺著的長子。“謹行?”徐霖覺得自己的聲音從未如此和藹。
徐桓渾身一激靈,若無其事地將扣在臉上的書拿下,“父親今日怎麼得閒了?”
“今日不是會試放榜?爹覺得你可能會緊張,衙門正好沒事,就回來陪你等放榜。”徐霖目光不斷掃向封面被扣住的雜書,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
徐桓若無所覺地將書往廣袖裡一放。“早起時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