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徐楹給祖母董老夫人請安。董老夫人厴厴地應了,神色間全是倦怠。
“奶奶,昨日的事您知道了?”徐楹忐忑地看了看董老夫人。徐楹相信自己回府後做的小動作,祖母就算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大致能看清楚。只是沒想到小董氏那麼偏激。一步步地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豈不聞,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
前世她的婆婆安王妃能一手把持王府,固然有安王身體不好的原因在裡面。安王妃的手段也是不可缺少的。就是如今,京城誰不說安王妃是個好性子?滿王府只有幾個庶女,庶子從來長不大,安王妃還能得個賢惠大度的名聲,其手段可見一斑。
董老夫人複雜地看了一眼徐楹,“香檀都跟我說了。”看見徐楹那可憐的樣子,董老夫人本就不打算怪徐楹,此時更心軟,“你做得很對。以後對三郎好點吧!”
徐楹看著兩鬢染霜的董老夫人,鼻頭髮酸,“阿楹真沒有想要阿槿的命,只是想拘著她學學規矩,明些事理。阿楹也不指望她以後敬我,只要不給府上抹黑就足夠……”
“我都知道,你跟你娘一樣,總是遷就別人。以後出門在外多長個心眼。如今你這般行事,我也放心多了。”董老夫人長嘆道,“你身邊原來的青梅青菊性情手段都夠,只如今已經出嫁。紫蘭紫竹都不錯,就是年紀小了點,這幾天就讓郝嬤嬤過去幫你指點指點。”
“謝奶奶,這幾天就勞累嬤嬤了。”郝嬤嬤是董老夫人陪嫁丫鬟出身,又是自梳成為嬤嬤的,一直是老夫人的心腹。徐楹知道這是祖母的恩典,連忙謝過,又跟一直伺候在董老夫人身邊的郝嬤嬤見了一禮。
郝嬤嬤服侍董老夫人多年,一直榮寵不衰,自然清晰明白什麼是可為不可為,哪兒會受徐楹的禮,連忙扶起徐楹,溫和笑道,“大娘子這可是折煞老奴了,能在大娘子身邊伺候可是求之不得的。”
郝嬤嬤這話不假,整個延寧伯府如今正經主子不過五個,徐楹既是延寧伯嫡長女,又是未來延寧伯正經胞妹。再加上徐楹今年有自己的小生意,手裡松泛,平日賞出去的銀錢就更多了。如今進了青桐苑,前途錢途都有了,滿府下人那個不是削尖了腦袋都想往裡擠的。
“真有如嬤嬤這般人物,阿楹就算請到院子裡貢著也甘願!”徐楹笑著道。董老夫人和郝嬤嬤都露出了笑容。
“這幾天府裡的百花蜜是不是都送到青桐苑了?瞧著阿楹的嘴巴甜多了。”董老夫人打趣道。
“老夫人哪兒不是還有幾罐蜜嗎?待會兒不如多送大娘子幾罐?”郝嬤嬤見董老夫人難得開懷,介面道。
“奶奶!”徐楹紅著臉,這幾天青桐苑的花蜜確實用得多了點。
又打趣了徐楹幾句,董老夫人才放了徐楹回青桐苑,郝嬤嬤自然隨行。
青桐苑的大小丫鬟見來了個衣著樸素的嬤嬤,又是慈安院出了名的老好人郝嬤嬤,自然也都歡迎。
離十一月初八的萬壽節還有四天,徐楹的舅舅蘇青河帶著今年蘇家特意為今上準備的壽禮來了京城。行李還沒打點好,蘇青河就帶了大包小包的拜訪延寧伯府。
迎客廳,徐楹跟著哥哥徐桓靜靜地站在一旁,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蘇青河是個武夫,哪怕長得再斯文也是個粗通文墨的武夫。
“徐霖!當年在江南你求取我妹妹的時候怎麼說的!什麼‘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結果我們捧在手心上的小妹嫁給你不過五年就去了!”蘇青河紅著眼,當年妹妹的葬禮他遠在海外,等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成定局,只見到一個小侄子,偏偏這小子跟他那爹一個模樣。
“二哥,是我沒保護好清婉。”徐霖的聲音喑啞,早去的前妻是心理永遠的痛楚。為著這痛,他十幾年沒敢正面看過徐楹,只是每月把最好的東西送到青桐苑。
徐桓不著痕跡的小退半步,正好靠在徐楹邊上,扯了扯徐楹的袖子。徐楹回過神,“爹,這就是我舅舅嗎?”
蘇家女孩子少,如今徐楹這一輩還只有旁支有個小女孩。蘇青河想起自己怎麼就當著小侄女的面教訓起姐夫,這下形象全沒了。不自在地撓了撓頭,蘇青河放軟聲音,對徐楹道,“鈺,鈺娘,是吧!我是你二舅舅!”說著還猶猶豫豫看了看徐桓,生怕自己喊錯了。
徐楹第一次見到舅家的人,本來比較緊張,結果舅舅倒是更緊張,自己反而放鬆下來,行禮清脆道,“見過二舅舅,侄女徐楹,乳名鈺娘。”
徐霖見舅兄神色緩和,對清婉給自己留下一個女兒慶幸不已。想當年自己為了娶蘇清婉,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