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燥熱的氣息,選擇了收割紫雲英的孩子們換上了結實的牛皮靴子,從修士那兒領取短柄鐮刀,鐮刀的彎月形刀刃只有普通鐮刀的二分之一,能夠有效地避免不熟練的人割傷自己。
決定去捕捉蚜蟲、薊馬和苜蓿象鼻蟲的孩子們在花田裡排成一個疏鬆的橫列隊,做這件事情又要耐心又要眼神好,在團長看來,他們之中唯一的小姑娘很適合這個,但莉拉對它沒興趣,和她先前所說的一樣,她要和撒沙在一塊兒。
“我和別西卜去給花田灌水。”撒沙無可奈何地說,這是團長安排的。
給花田灌水並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兒,紫雲英在始花到盛花期的生長速度最快,而它的生長離不開大量的水,所以在徵得政府的允許後,修士們在橄欖樹林與花田的交接地帶安裝了一個簡陋的,用於抽取地下水的黑鐵的槓桿壓水機——所要抽取的水不太深,壓下槓桿並不需要花費很多力氣,但花田需要的量實在是太大了,連續幹上半小時就能累趴下一頭膘肥體壯的閹騾。
“我會在這兒看著他的,”一個矮墩墩的修士一本正經說:“女士,你可以在四點鐘的時候來領他。”
作為異能者,莉拉的力量同樣異於常人,但撒沙就在這個時候搖了搖頭。莉拉衡量了一下花田與壓水機之間的距離,抬手拉上了帽子,一言不發地走進了花田。
男孩們向撒沙投去了欽佩的眼神。
參與花田工作的孩子們不能噴灑防蟲劑,也不能塗抹藥膏,因為這兩種都會刺激到在紫雲英花田裡忙碌的蜜蜂,讓它們狂性大發,胡亂蜇人,這和花田裡不能噴灑藥物是一個道理。
“這兒有蜱蟲嗎?”團長問。
“這附近從未出現過蜱蟲。”修士回答。
“我們在下面遇到了蜱蟲,就在村子與河灘之間。”
“那兒確實挺潮溼的,”修士說:“但我們這兒一直很乾燥……”他猶豫了一會:“我們還從未被蜱蟲叮咬過。”
團長的同伴就在他們做第九時禱告的時候打來了電話,那個倒黴的小胖子被送進了醫院,醫生給他取出了蜱蟲,萬幸那隻蜱蟲是安全的,它身上沒有攜帶致命的心臟病毒,也沒有會令人痛苦上二十年的萊姆病和落基山斑疹熱病毒。
那個胖男孩除了一個細小紅腫的傷口以及驚嚇之外沒有受到更多的損傷。
莉拉半跪在花田裡,用戴著手套的手一隻只地捏死密密麻麻地聚集在葉脈根部,嫩芽位置的黃白色蚜蟲,和葉片上青綠圓潤的象鼻蟲幼蟲。陽光帶來的熱量聚集在她的黑色外套裡,她感覺自己就是在揹著一塊正在逐漸燒紅的鐵板,她的頭髮溼漉漉的,過多的汗水從她的額頭流下來,弄溼了眉毛和睫毛,幾乎要流進眼睛裡,她用手背抹掉它們,直起身體,脫掉了外套。
她的手臂就像雕像那樣渾圓修長。
男孩們著迷地看著這副美景。
“你最好穿上外套,”團長說:“我們在這兒遇到了蜱蟲。”
“就一會,”莉拉說:“我都快被它燙熟了。”
(待續,明天上午十二點之前補齊至三千字)
第兩百三十八章 蜱蟲 (1)
那隻蜱蟲躲藏在她的腋窩裡,就算臉頰緊貼著胳膊也很難看得到,只能摸到,幾乎全都鑽了進去,摸上去是軟的,莉拉閉上眼睛,她知道它已經喝飽了她的血,米白的小身體膨脹起來,從裡面透出死血的那種深玫瑰紅色。
她用指尖撫摸它,尋找它的八隻小腳,小腳動著,入夜時分的修道院是那麼的寧靜,呼吸聲清晰可辨,她摸著那隻蜱蟲,研究著它的位置,她的指甲從未剪平過,她按住那塊皮肉,用力往下挖——蜱蟲在扭曲與嘶喊——露露、比利、瑪麗安,他們站在黑暗中,關切地看著她。
挖出來了嗎?不,莉拉的手指上沾滿了血,血流的很多,她從床上爬起來,腳趾踩在冰冷堅硬的石頭地面上,銀灰色的月光經由那隻小小的,高聳的視窗投射在她的身上,牆面懸掛著十字架,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正看著她,看著這個流血的女孩,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摸索傷口,仔細地撕扯它,血離開傷口,它是黑色的,冷的。
它蜿蜒著流過了耶穌曾被扎傷的地方,滑過她的髖骨,沿著腹股溝,洇溼了濃密的毛髮,露露哭起來,斯特朗雅各的女人們曾經用火柴燒過它們,因為這是淫//蕩的象徵,血繼續滲透,在毛髮的末端凝聚,而後淌下大腿,瑪麗安在黑暗中懷念地發笑,聖人傑瑞德想要她成為一個斯特朗雅各的娼妓,但她的身體從未被任何一個斯特朗雅各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