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夜深人靜,正適合心猿意馬、胡思亂想。江小舟細細品味,總覺得蘇白慕平淡的語氣中似乎含著些許抱怨,令他感覺古怪異常。將蘇白慕方才那段文鄒鄒的話顛來倒去咀嚼半天,猛然間,一個想法電光火石劃過腦海,令他想被針紮了一樣,突然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衝向房門。
此刻屋外風雪大作,肆虐的大風捲著無數雪片,暴走於墨黑的天地間。江小舟瞪大了眼四處打量,哪裡還能見到人影?
過完熱熱鬧鬧的元宵節,劉軻終於被放回了壽王府。同時,他還帶回一套精製的刀具和一塊由李殷正親筆題字的牌匾,上書“天下第一味”五個大字。劉軻本打算把牌匾送給江小舟,但江小舟無論如何也不肯收,於是眾人商量一番後,將牌匾掛在了廚房院門上。
春風送暖入京都,千樹新綠萬物蘇。一場春雨將最後的一點殘雪徹底洗滌後,李肅昭做了個令整個壽王府都吃驚的決定。他命林副總管給那批剛進府一年的輿寵每人發了些錢,作為他們的回程路費,讓他們在三天內收拾好行裝,離開壽王府。
雖然大部分人都覺得這件事出乎意料,但既然王爺下的決定,王府內也絕不會讓任何反駁的聲音出現。等到第二天,大部分的輿寵都打點好包袱,結伴離開了京城。其實他們這些人裡,除了剛入府的時候,還有一兩個進過“拙令園”陪寢外,其他人基本上只見過李肅昭兩三回。所以都走得挺開心。畢竟才花了一年功夫,就賺到百兩雪花銀,恐怕是天底下最安逸的“工作”了。
只是,這件事讓江小舟有些氣惱,因為他是輿寵裡唯一一個沒領到辛苦費的人。作為一名工作兢兢業業,卻遭遇“老闆”惡意剋扣掉血汗錢的外來務工者,江小舟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來聲討這種惡劣行徑,順便要回自己的工資。
這天下午,江小舟正在廚房忙著準備晚膳將要用到的食材,忽聽院門口有人叫他。他伸出腦袋看了一眼,發現找他的人竟是霜天。在他的腳邊還放著兩個包袱。
江小舟丟下手裡的活兒,走到院門外。霜天難得對他露出笑容道:“我要走了,來和你告別。”
江小舟點點頭,今天已經是第三天,要是在日落前霜天還不離開,恐怕林副總管就要趕人。他轉身去廚房用荷葉包了一大包吃的,交到霜天手裡,“天色不早,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趕到客棧。拿著,路上好充飢。”
霜天盯著手裡的食物許久,然後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本以為你嗓子倒了,新進的人裡便不會有我敵手,哪知……”
沒等把話說完,霜天將食物塞還到江小舟的手裡,然後拎起地上的包袱,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孤寂的背影讓江小舟覺得很有點慷慨赴義的味道。
同一天晚上,江小舟被林副總管從原來的住處趕了出來,理由是要騰出房間準備迎接下一批輿寵,而江小舟的新房間則位於“拙令園”東面的一棟二層小樓。雖說房子大了也明亮了,江小舟卻沒感到高興,因為這樣他離著廚房又遠了些。
這天晚上,李肅昭剛吃完飯,房門就被人推開了。柳文希風風火火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一臉惶恐的林副總管。
李肅昭一看這架勢,便猜到肯定又是柳文希等不及通稟硬闖了進來。他淡定地讓林副總管退下,剛想請柳文希入座,就聽對方說出句沒頭沒腦的話來,“我爹決定支援大皇子了。”
李肅昭聞言後發怔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不該來的。”
“我知道。”柳文希點點頭,“明天早朝,我爹就會上奏摺請皇上早定太子之位,我想你也該早些考慮了。”
見柳文希表情嚴肅,唇角緊緊崩著,李肅昭柔和地笑了笑。他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遞到柳文希的手邊,道:“別緊張,坐下歇歇。我們已經很久沒面對面地聊天了。”
李肅昭的話像是有著奇異的力量,令柳文希拉緊的心情舒緩了下來。他接過茶杯,低身坐到了李肅昭的對面,舉起杯子呷了一口,等待李肅昭開口。
房內安靜了片刻,李肅昭緩緩道:“文希,你我認識有多久了?”
柳文希一怔,不明白李肅昭此時此刻提起這個話題的用意。他略微思索道:“好像快二十年了。”
李肅昭點點頭,彷彿帶著無盡嘆息道:“竟有這麼久了。我總覺得,你還和當初一樣,愛替人強出頭,偏偏身體瘦弱,打不過別人就哭。”
聽他提起小時候的事,柳文希面上冷哼一聲,心中卻也蕩起了層層漣漪。一時間房內又陷入了安靜中。
好一會兒,才聽李肅昭接著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