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詩而言?”
“換句話說,我的才氣是為詩而生的。藉由詩,才能發揮出我的才氣……”
“——”
“可是,你的話——”
“如何呢?”
“詩似乎是為了你的才氣而存在的。對你而言,不論詩的內容或形式,彷彿都是為展現你的才氣,而存在這個世間——”
白樂天一時沉默了下來。
“那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隨後喃喃自語道。
“幸福?”
柳宗元說。
“我是說貴妃……”
白樂天淡淡答道,就再也不說話了。
“應該快了。”
過了一陣子,空海開口。
“什麼應該快了?”
柳宗元問道。
“某事快要發生了。”
“空海,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啊?”
逸勢惴惴不安地問。
“不知道。”
空海回答。
“但,那種感覺愈來愈強烈。”
“什麼感覺?”
“束縛著這一帶的咒力。”
空海無意識地環顧四下答道。
那力量,宛如從天而降的月光靈力,無聲無息地滲透進入這片大地,在大地內部愈積愈多。
在磁場、磁性、大地與大氣之間,那股壓力正在逐漸增強。
此時,一輪明月正要移至中天。
換言之,月亮在其軌道上一步步向上爬升。
大地的相貌,已經逐漸改變成另種模樣了。
但也只有空海一人感覺得出這件事。
月光同時射入地洞,在兵俑的臉孔、軀體,映照出濃濃的陰影。
“動、動了……”
驚怯的聲音,從徐文強嘴中發出。
他滿臉恐懼地俯視洞底。
雙眼圓瞪的臉孔,在地洞周圍的紅色篝火中搖晃著。
“怎麼了?”
“那、那陶俑……”
空海站起身來。
“喂、喂——”
逸勢站了起來,柳宗元、白居易也起身了。
空海急忙奔向地洞旁邊。
“大猴,怎麼了?”
空海問一直站在洞旁的大猴。
“剛剛有些失神,沒看清楚——”
“的確動了。你看,露出上半身的那個陶俑——”
空海直盯著那陶俑看。
不過,看不出有任何動靜。
只有月光,將那陶俑的影子,深深映照在洞底泥土之上。
“頭、頭動了。我看見陶俑這樣動了一下,然後,眼珠子跟真的一樣,轉向我這邊看。”
“冷靜點。並沒動。”
空海說完,用手拍了拍徐文強肩頭。
“你還是不要看的好。先到那邊休息一下吧。”
接著朝逸勢使了個眼色。
“逸勢,勞駕你把徐先生帶到席子那邊坐一坐吧。”
“好。”
逸勢臉上一陣青白,幾無血色。
他拉著徐文強的手,問道:
“空海,這跟洛陽的植瓜術一樣嗎?”
“大概吧。”
植瓜術——空海與逸勢入唐後,抵達長安前,曾暫時停留於洛陽。
兩人在洛陽,觀賞了不少街頭賣藝的表演,所謂的植瓜術,正是其中之一。
將瓜籽撒在土裡,在眾人面前讓它立刻生長、結果,最後賣出瓜果。
施術之人先強烈暗示圍觀熱鬧的群眾,再讓他們看到非現實的幻覺。
丹翁老人,就曾在洛陽耍弄這套把戲。
僅僅不過兩天前的夜裡,丹翁才又跟他們在楊貴妃墳墓之前重逢。
“何時會動?它何時會動?”徐文強凝視陶俑,內心不停這樣想著時,自己便已在暗示自己了。
正巧此時——
“應該快了,”
空海又喊出了這麼一聲。
正是這句話,讓徐文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