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信給誰?”
“青龍寺。”
“給惠果阿闍梨嗎?”
“給鳳鳴。”
“給鳳鳴?”
“終於不得不和惠果阿闍梨碰面了。現在突然求見,他可能正忙著。到底何時求見較好,不妨先問一問鳳鳴。”
“——”
“這樣一來,反正是鳳鳴,他一定可以察覺目的,而捎來青龍寺的各種訊息。也會問惠果和尚,說倭國的空海想來拜訪,到底什麼時日較為方便吧。”
“嗯。”
“因為宮裡的事,惠果阿闍梨想必十分繁忙,可能無法馬上會面。不過,我們這邊也不能悠哉等待。”
“什麼意思?”
“為了這次的事,倘使惠果阿闍梨不得不出面的話,他或許會因此而縮短壽命。”
“不是永貞皇帝,而是惠果阿闍梨?”
“沒錯。”
“為什麼呢?”
“聽說他現在身體不太好。在這情況下,如果還要施法,一定會影響身體。”
“——”
“再說,為了學習密法,我也不能讓惠果阿闍梨的身體遭受過度傷害。”
“嗯、嗯。”
“視狀況,或許還得拜託柳大人,幫我們說明那封信的來龍去脈。”
“信?”
“就是晁衡大人寄給李白翁的那封信。或許柳大人已經說出去了。”
“——”
“逸勢啊,正如我剛剛所說的,現在正是做我們應該做的事的時候了。”
第二十七章 胡術
長安洋溢一片春天的氣息。
這時節,城裡人心浮動。
從空海掛單的西明寺到各處賞花勝地,正是牡丹花盛開之際。
人們成群結隊,今天走訪西明寺,明天趕赴大興寺,足跡踏遍牡丹盛開的庭園。
那些賞花人的裝扮,也逐日輕快、華麗起來。
即使不是胡人,時髦女子也腳蹬長靴,一派胡國風情走在大街之上。
當時漢人穿著波斯衣物,配戴波斯飾物,是流行且前衛的裝扮。
此刻,空海和橘逸勢正走在人潮之中。
有些鬱鬱寡歡的逸勢,與空海漫步繁華大街上,心情似乎也隨之高昂起來了。
“空海啊,我們人在長安吧。”逸勢喃喃自語:
“與眼前景色相比,同樣是京城,京都便顯得鄙陋多了。”
逸勢又恢復先前的說話語氣。
空海和逸勢步出西明寺的延康坊,朝西市走去。
他們正準備與柳宗元會面。
七天前,劉禹錫前來拜訪空海。
他帶來了柳宗元的親筆信,希望七天後晚上會面。
三天前,告知會面地點的聯絡來了。
劉禹錫又帶來了柳宗元的親筆信。
信上提到,希望會面時間從晚上改為午間。
若是晚上會面,必須在暮鼓鳴響之後。
一旦暮鼓鳴響,街坊大門將全部關閉。
這麼一來,兩人便不能在坊與坊之間行動了。
由於得在坊門關閉之前到達,因此任何一方,或雙方都得在白天出動。
按理說,應該是空海前往忙碌的柳宗元所在的街坊,不過,如此一來,會面後空海便回不去了。
為此,柳宗元必須提供空海夜宿場所。只是,這回為了晁衡的信件而與空海見面一事,柳宗元瞞住了王叔文。因為這封本為柳宗元所有的信,有可能曾遭王叔文竊取過一次。
倘若與空海會面還要提供住所,在這忙碌的時候,他得向王叔文說明理由。
由於必須隱瞞信件的事,他得撒謊,說是為了其他事而與空海會面。
或者他與空海、逸勢會面一事,乾脆保密到底。
柳宗元所在的街坊,秘密行動不易。因為熟識柳宗元的人比比皆是。會面勢必得移往他坊。
可是,這麼一來,換成柳宗元回不了家了。
因此,才有改約午間會面之議。
再加上,柳宗元夜裡突然有急事,信上如此寫著。
由於已和空海約定在先,柳宗元只得盡力重新安排,挪出午間和空海會面。
另一方面,柳宗元本身也出了狀況,今天不與空海會面,下次更不知要待何時了。
地點選在西市。
離柳宗元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