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過,就在捧花落地的那一瞬,畫面又是一轉。
這是?
過去的b市,大街小巷,人聲鼎沸,各處叫賣聲不斷,溫嶠站在街市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上班的,下班的,從汽車上走出來,身後帶著保鏢的,各色的人,躺在地上裝殘疾,博取路人同情的,在西單地鐵下流浪的歌手……形形色色的人,各種各樣的事情。
天上的雲飄逝而過,只有故宮的天壇,永遠不變的站在那頂端,看著人群走過,白雲飄過,風輕輕的擦肩而過,時間悄悄地流失,那樣緩慢,又如此的快速,白色的頂端,依然千百年的屹立不倒。
她見證了歷史,見證了時光的流失,見證了這千百年來的繁華新衰,日盈月落,她就這樣守在這裡,靜靜的,不管有沒有人看到她,不管有沒有人關心她,就這麼靜靜的。
直到,人類變成了喪屍,她還在用那略帶憂桑的眼睛看著這人世間的一切,只是走過的不在是人類,而是變成了喪屍的人類的軀體。直到,太陽的光芒太過熾熱,燙壞了她的面板,直到,人類漸漸消亡……直到最後,她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轟然倒下。
那樣的熾烈,哪怕她早已經歷繁華衰敗,哪怕她的心早已平靜入水,哪怕,她以為她不會再為任何事情憂桑,然而,此時,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眼角,還是滑落下一顆眼淚,那樣哀傷,那樣無力,哪怕至死,也是那樣淒涼,哀傷。
那是,最後一滴眼淚。
人類,最後一滴眼淚。
日升日起,月盈月又虧,白天的時間越來越長,晚上的時光越來越寂靜,直到,早晚一天的時間達到了七十二小時,直到,土地漸漸乾涸,直到,連變異生物都生存不下去,直到,最後一個高階喪屍恢復了四維,想起了過去的一切。
那隻喪屍最後來到一個並不豪華的小村子,那裡早已經倒塌成一片,而他卻準確的找到了那一排排出租的小房屋,那隻喪屍撫摸著早已倒塌的斷臂牆垣,枯瘦的指尖都在顫抖,他早已乾涸,早已經不會流淚,心臟也不會跳動,可是這一刻,他發現,他的眼角竟然流下多年不曾感受到的液體,這就是淚水嗎?他想。
他一寸一寸的撫摸過去,那不同於一般喪屍的青白乾枯,自從慢慢恢復一點點意識,他本來早已死去的機體竟然慢慢的恢復了新陳代謝,雖然緩慢,如今卻早已經長出了新的機體,臉色也不再是眼筐深陷,眼瞳慢慢有了人類的形態,甚至連頭髮都慢慢長出青色的茬子。
溫嶠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指尖都在發顫,心中卻莫名的有種激動的錯覺,她心跳起伏的厲害,她想要上前,想要去看一看。
這個最初的出租屋,就是曾經的溫嶠帶著小傢伙一直生活到末世的地方,這個小出租屋,就是小傢伙出生的地方,這個地方,留下了末世前所有的寧靜與安詳。
這個地方,除了溫嶠,就只有曾經的小傢伙,而會來這裡的,除了長大的衡衡,還有誰?
可是,什麼時候,他的衡衡變成了喪屍,什麼時候,他的衡衡又記起了這一切來……
她正要上前,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著她,不讓她靠近,就在她最後消失的一瞬,他看到了,那是衡衡的面孔,哪怕他已經長大成人的樣子,她依然在第一秒就認出他來。
他的面容看上去比那殘暴的少年少了些許稚嫩,人生一輩子的沉沉浮浮,讓他看上去更加多了些沉穩與睿智,而唯一不變的,依然是那眉眼裡彷彿永遠也無法散去的陰鬱。
最後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了青年嘴角翕合,她似乎聽到了‘媽媽’兩個字,不斷的迴盪在她的耳邊。
她愛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眼淚禁不住的掉下來,落在捧著的潭水上,濺起細微的水花,她捧起那潭水站起來,伸手往前一潑,瞬時,平靜的潭水蕩起陣陣漣漪。
眼角的淚水還在不斷的流,因為太過疼痛,她已經感受不到心疼的滋味了,任憑淚水在臉上肆虐。
她一定不會讓這些真正的發生,她一定要做些事情,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絕不會讓衡衡變成最後的那種樣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