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的目光裡也包含著疑惑。
“沒錯!要是我們動作夠快的話,興許一炷香的功夫都不用!我敢這樣給鍾嬸子打包票、也是有緣由的———我們楊家的祖墳正好在你們家背後靠著的那座山上,”魚兒邊說還邊往自家祖墳的方向指了指,道:“早些年跟著長輩們前去掃墓時我就仔細的看了看,發覺那座山頭上只有我們楊家一家的祖墳,沒見到其他人家的墳。”
一旁的楊四郎雖然不知道魚兒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但卻也出聲附和了句:“沒錯,的確沒有別家人的祖墳建在那座山上。”
魚兒的話受到楊四郎的肯定後、心裡的把握也就越來越大,看著臉上明顯有著吃驚神色的鐘氏說道:“既然我們楊家的祖墳就在你們家背後的那座山上,那鍾嬸子把房地賣給我們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吧?這樣一來,莊氏和黃牙儈甚至別人也都沒閒話可說了吧?”
這鐘氏既然打算賣地賣屋,自是已經向人請教過買房地應該注意的所有細節,因此魚兒雖然沒把話說得十分明白、但鍾氏還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這北宋房地買賣中還有一條比較特殊的法令,就是如果誰家的墓地離要出售的田地比較近,那麼墓地主人享有比田地所有人的親屬和近鄰更為優先的購買權。
因為“以親鄰者,其意在產業,以墓田者,其意在祖宗”,古人一向視倫常道德重於以產業獲利。因此魚兒用來反擊黃牙儈的也是北宋律法明言規定的一條傳統法令,這條法令在房地買賣中佔有至高的地位,就連“先買權”也只能居於其下。
這鐘氏本就是為了遵循“先買權”、不想惹上無謂的官司,才拒絕魚兒這個的買主想把房地賣給近鄰莊氏,但眼下既然魚兒家佔了一條在“先買權”之上的法令,那一心想避免糾紛和麻煩的鐘氏自是會改變主意把房地賣給魚兒了。
但鍾氏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請魚兒兄妹小坐片刻,自己走到裡屋喊了個人到後山去查證了一番,證實自家背後靠著的那片後山的確建有楊家的祖墳後,才給了魚兒一個肯定的答覆……
“既然你們楊家的祖墳在我們家背後的這座山上,那你們楊家就是頭一個能買我們家房地的人,眼下既然你們家想買那我自是要答應賣了。”
這樣的結果早在魚兒的預料當中,因此她很快就按著心中的盤算對鍾氏說道:“那就麻煩鍾嬸子使個人、到城裡重新請個牙儈回來當保人了,而我們也正好趁著這個功夫回去把家裡的大人請來,再一起把銀兩給備齊了。”
這鐘氏也想早點把事情給辦妥了,於是當下就點頭應下魚兒的請求、馬上派了個人到城裡去請牙儈,且這鐘氏既已經知道魚兒一家同黃牙儈有過過節、自是不會笨到再把黃牙儈請來當保人。
而魚兒隨後也暫且離開駱家、拉著楊四郎回自個兒家取銀子,回家的路上才把楊家為何能優先買到駱家的房地的緣由解釋了一遍,楊四郎聽了後自是連連稱好,還一個勁的誇魚兒聰明、懂得先把那些和買賣土地有關的法令都查清楚了。
很快魚兒就回到了自家的船上,找到劉氏開箱取了五百兩銀子後,再拉上楊大柱這個當家男人一起,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趕往駱家。
魚兒一家人重新回到駱家時,莊氏跟前已多了一位姓張的牙儈,那張牙儈十分有眼勁兒、一見到魚兒一家人就猜到【奇】他們便是賣家,隨後主動把早【書】就填寫好、由官府統一印發的【網】契書遞了過去,口裡說道:“契書已都寫好了,你們且仔細的瞧瞧有沒有什麼遺漏,若是哪處沒寫明白我即刻就提筆補上。”
魚兒聞言伸手接過契書、率先看了起來,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了房地買賣的時間、座落地點和房地四周的長度、田畝、房屋數量、價錢,以及中人姓名和給中人的報酬,每一樣都寫得十分仔細;只有買主那一欄、因那張牙儈不知買主的姓名,因此契書上只先寫了賣主的姓名。
魚兒再往下看,見契書中還寫明瞭土地、房產所有權轉移後不再受到宗族勢力的約束,內容也有防止賣主的兄弟子侄日後爭奪地產的規定。
一旁的鐘氏見魚兒的目光停在宗族勢力約束那條上,連忙開口補了句:“我們家賣房地一事已事先得到了族親的允許,我也已經讓人去請族裡的長輩前來當見證人,這人應該也快到了。”
魚兒客氣的說了句:“還是鍾嬸子想的周到。”
魚兒知道在北宋買賣房屋除了牙儈這個中間人外,還得請雙方族親前來當見證人、以防止日後雙方反悔或是賣方族親*日後前來找麻煩。所以這個族親見證這一條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