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腳步聲消失,尚輕風忙扒下覆在他嘴上的纖手,柔聲道:“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保重……”
“你到哪裡去?”蘭曳急急地打斷他,腳口沒來由地一陣隱痛。
長吸一口氣,他毅然道:“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見你,你也忘了今夜的事,就當未曾遇見過我……還有,不認識的男人你也敢抱?這成什麼話,萬一他起了歹念怎麼好!今後不能這樣胡鬧,知不知道?”
用力抱住他的腰,蘭曳一字一句地道:“從今往後,我還要見你,我絕不忘記今夜的事,也不會當未曾遇見過你;還有,我偏要抱你親近你,你儘管起歹念沒關係,我不介意;今後,我就是要和你這樣胡鬧糾纏下去,知不知道?”
他的下巴直接掉在地上,吶吶難以成句:“你、你……”
“我什麼!”蘭曳呵呵地笑,“你要敢再不見我,我現在就大聲喚人,說你三更半夜摸進我房裡汙我清白。”
這……純屬誣衊加威脅!
笑死人,也不想想她幾歲,誰會有那種癖好對一個小小的娃娃……慢著!他一驚,小丫頭長大了啊,如今已是如花妙齡,而他正值少壯,這這這……曳兒幹什麼抱這麼緊?倘若此時房間裡另有他人,那他當真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誰會信他是將她當做半個女兒看待?
曳兒下意識裡對他仍有依戀,讓他心中又憐又嘆,那是攝魂術也未曾抹去的多年共同生活養成的習慣,就如同他對她的牽掛思念一般,這如父如兄的深切情分,與風月何關?
“你乖,別再鬧我啦!”尚輕風狠下心將黏在身上的小粘糕扒下來,既要費力扯開她,又要顧及到莫碰到不該碰的地方,著實花了不少的氣力,觸到她肩頭光滑冰涼,又趕忙扯過被子裹住她,以免她著涼。
“那你何時再來看我?”暫且放他一馬,蘭曳大睜著略帶些霧氣的眸子努力想要看清他。
手掌溫柔地覆上她的雙眼,他輕輕嘆息,“真的不能再見了,小丫頭,你忘了我吧。”
一個人怎麼會有那樣柔和悅耳的聲音?像是暗夜裡從不知名的遠方傳來的輕幽迴響。在她遺失了的記憶裡,是否就是這個朗潤好聽的聲音伴她朝朝暮暮,共度每日晨昏?
“忘不掉啦……”她也無聲地嘆息,就算從前的事已經忘得無痕無跡,從再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有了印記,再也不會遺忘。
一抹夜風溜進房內,掀起重重幔帳,吹散了暖閣裡融融的溫煦氣息。風一樣的男子悄無聲息地離去,只留下纖秀的少女痴痴地孤坐出神。
她美好如畫的眉眼裡含著柔柔淺淺的笑意,像是春日裡迎風初綻的嬌潤桃花。
她知道,她的夢境已經幻化成真,與現實合二為一。
第七章
“原來你真的怕水啊!”忍笑而驚奇的聲音嬌軟至極,好玩地看著臉色有些發白的少年不安地抱住船柱不放,蘭曳伸手扯他,“聽說你是會游泳的,怎麼怕成這樣?”
“別別別,別拉我啊!”少年哀哀慘叫,稍稍探頭瞧了眼碧綠幽深的湖水,不覺一陣眩昏,忙不迭地縮回脖子,“我不會游泳能行嗎?家裡一群混蛋當初把我丟進洞庭湖泡了六天六夜,我要是學不會游泳就不許上岸,哼哼!我倒是學會了,可是卻從此怕起水來……哎哎,我要掉下去了!”
“你離船邊還有好幾步呢,怎麼會掉下去?”蘭曳笑眯眯地用力扯開他抱住船柱的手臂,推他坐在緊挨船欄的座椅上。
“現在已經到船邊了,你你你……別靠過來,那個……男女授受不親!”明夜背貼在船欄上,頭不得不向後靠,以躲避蘭曳逼過來的笑臉,衷怨道,“曳兒,你變了,原來你還乖乖叫我大哥的,現在不但直呼姓名,還企圖逼我跳湖!”
“你也最多大我一兩歲,我幹嗎要叫你大哥。”蘭曳噓他,“小小年紀就四處充大認妹妹,不害羞!”
“誰說我只大你一兩歲?”明夜不服氣地比出兩根手指,船身忽然一晃,慌得他又趕忙攥住船欄杆,待船恢復平穩,他才繼續比著手指,聲音中帶著一點點驚嚇後的顫抖,“看見沒有?”
“你二十了?不大像啊。”
他再一比手指,“錯,是二十二,我從軍出征就有三年之久。”
“真的?”蘭曳驚奇道,“那你可真是駐顏有術!”
“什麼駐顏有術,書清老說我長不大,哦對對,我見過一個人倒真是駐顏有術,五十歲還像三十歲一樣……呸呸呸,我幹嗎提那個混賬!”
跑題了!蘭曳忙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