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一邊啃著一塊像發了黴的黑麵包,一邊翻看著一張徵兵海報,樣子若有所思,忽然啐了一口麵包渣。
芮似乎想應徵參軍去,她的神態動作卻說明她是出於現實的考慮,她想離開這裡。
儘管參軍是一種象徵上的男性化,而她穿著裙子,那應該也是什麼執著,但入伍了就能逃離這個鬼地方,告別這個家,可以考慮自己的事情,會有自己的事情……
砰砰的聲響!木屑亂飛。芮又在木樁頭邊劈柴,連衣裙的裙襬挽起束在牛仔褲裡的腰間,她掄斧劈柴的動作熟練而有力。短促而迅疾。相比早上,樁頭後邊已經整齊地碼著一個可以坐人的柴堆。
在劈開又一塊木頭後。芮呼著粗氣,咳的一聲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扔掉斧頭,完工般坐到了柴堆上,兩條腿分在兩邊,穿著黑靴的雙腳穩穩地紮在地面,粗野得不像女孩。
但她靜靜的望著前方。
這時候銀幕上出現了一連串的風景空鏡頭,又似是芮的主觀:
她看到開闊的天空被晚霞染紅。有一群不知名的鳥飛過;她看到遠方的枯林,蕭索的樹木此時顯得有些柔和,那必定是鳥兒們的安樂窩;她看到或想象到一條林間的小溪,溪水在徐徐地流動,安靜地沁入心田。
當鏡頭再拍向芮,只見她雙手撐著柴堆,雙腿攏在一起,身子仰後的像要躺下,微仰的臉容忽而顯得美麗。
此時此刻,無論芮在想著什麼。她的靈魂靜了下來,她在幻想著、憧憬著、嚮往著、享受著那片存在於未來的寧靜。
鏡頭就這麼靜止一般,也沒有聲音。觀眾們都跟著芮在靜下,那些美景讓人看到了這位鄉下巴姑娘的另一面,其實只要有機會,她也可以、也懂得城裡人的那些狗屁。
那才是她想要的吧,也是她為什麼執著。
此時所有這一切,都十分靜麗。
突然就被從遠處山路駛來的汽車車聲打破,芮回過神來,站起身望去,但似有期待的神情立即變成了急惡!她奔跑了去。遠景鏡頭。就見是一輛警車,而桑尼的腦袋正從後座探出窗外張望著。
“操他馬的條子!”芮破口大罵。衝到了警車前面,幾乎是截停車子。神態動作都充滿攻擊性,她叫喊道:“他們啥都沒幹!他們他馬的啥事都沒幹!你們這他馬的是想做什麼!?”
與此同時,警車的兩側後門開啟,桑尼和哈羅德走下車,本來還笑嘻嘻的,被芮橫了一眼,隨即就木了臉,規矩地站好。
“野丫頭,我不過是把他們從校車站點帶了一路。”一位中年警官邊說邊從車前門走下,他的個頭一般高大,神態嚴肅,手槍槍套很明顯的別在腰間。他看看周圍,鏡頭隨之掃去,那邊的金頭髮米爾頓等幾個男人在望來,透著可見的敵意。
一聽是這麼回事,芮的驚急都沒了,又一副冷冷的臭樣,對倆弟弟說道:“再讓我看見你們坐條子的車,你們就等著被宰了餵豬去吧。”倆弟弟在連忙點頭,芮又說:“馬上去把那些柴搬到廚房裡,去!”他們跑開了。
“我本來也要來的。”警官說。
“這又他馬的怎麼了?”芮問道。
鏡頭一切,兩人的背影一前一後地走向木屋,警官在說著:“我得和你媽媽說幾句話。”搬著柴薪的倆弟弟望見大姐站在門廊上,而警官走進屋子。斜側中景,芮站在那裡,警官的畫外音從屋內傳出:“康妮,最近還好嗎?我能問你點傑蘇普的事情嗎?”
沒有任何回應的聲音,芮面無表情。
嘎噠,警官走了出來,與芮幾乎並肩的站在門廊上,一聲嘆息,似是悲哀、憐憫。芮沒有看他的說道:“你就告訴我吧。”警官問道:“你知道你老子在取保候審期,是不是?”
“那又怎樣?”芮問道。
“你知道他是造冰的,還坐了好幾年牢,對吧?”警官又問。鏡頭又掃了掃那邊的金頭髮米爾頓等人,有人在抽菸,有人在望來。芮的畫外音語氣淡淡:“那是上一次,你們每一次都要有證據,這次你們沒有證據。”
“聽著。”警官說,鏡頭切回門廊,他正視著芮:“我在這破路開了兩個小時,不是來和你廢話的,住在這裡方圓三十多英里的傢伙,誰不是毒販?下週就要出庭了,但看樣子我是找不到傑蘇普了。”
“也許他看見你來,躲起來了。”芮語氣不變,繼續在敵對的諷刺。
“也許吧。但這事和你們也有關係,他已經把你們的房子和林地做抵押借貸了保釋金。”警官說道。芮這才正眼的看向他,疑惑的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