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都不能
觀察發現哪塊肌肉緊張了,就去消除它的緊張,然而像打土撥鼠機一般,成功消除了一塊,就發現有第二塊、第三塊的出現,他直面著所有的哪怕最微小的變化,努力讓身體達到一個在運用但整體放鬆的狀態。
尋找、確定、消除、另一邊,確定,消除,又有……
過了一陣,葉惟把自己弄得有些暈了,正如書上說的,他開始分不清楚哪塊肌肉是哪塊,好像鼻子長到了肚子上,像脖子跟腳踝連在一起,甚至意識都在模糊不清,一股睏意湧上心頭。
該死,不就是表演嗎,我才不會被難倒
“看,妮娜,看那邊,你那個怪胎鄰居寄宿生”
“啊?是的……是他。”
“他看上去好痛苦,不會是吃了什麼有毒的野草,中毒了吧?”
妮娜一聽頓時大驚,縮成那樣的,看著像雖然已經對尤尼克徹底心灰意冷了,在這種時候,她還是急忙奔過去,又見他身邊有一本什麼《演員自我修養》,臉上沒什麼痛苦的神情,他突然睜開眼睛,嘿的一聲。
她翻翻白眼,走回去跟走來的幾個朋友說:“他沒事,在做某種表演練習而已。”
“是嗎,中午也不休息,真努力。”
對這話妮娜是認同的,努力也許是尤尼克做人方面唯一的優點了,他去愛靜閣親戚家住的時候怎樣不清楚,他住在她家的時候,總是努力得過頭,很少出去玩,電視就看週日那部幼稚劇,其餘時間幾乎都在看書、訓畫畫什麼的。
他似乎很懂畫畫,經常拿著一本古怪的畫薄畫,好像是在畫漫畫,一種興趣愛好。
她從房間的窗可以看到的,他每晚忙活到10∶3準時入睡,第二天6∶6準時起床,生活單調,睡得挺多。
因為在那一次之後,就不一起晨運了,她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足球水平真是進步神速,今天早上他在樹林踢,她無意兼悄悄的看了一會,這呆子要麼本來就是個足球高手,要麼是個足球天才。
他的腳法簡直校隊那些人也就那樣吧,不過足球不是乒乓,是團隊比賽怎麼就是個膽小鬼娘娘腔書呆子呢。
“viy我來了多倫多,有一場秀,要出來飲一杯嗎?”
“噢我想去,你這麼明媚動人的女生,我怎麼能拒絕?但我忙不開,又要做家庭作業,又要工作,甜心,抱歉。
“哦好的,這幾天,有空就打給我。”
夜色籠罩著多倫多,簡雅的小房間裡,葉惟放下手機,繼續埋頭書桌上的繪畫工作,打來的是個之前在紐約時裝週認識的女模特,十八還是十九歲?他都不記得她的年齡和名字了,都怪那天有好些模特跟他交換了號碼。
有些東西不同就是不同了,做朋友可以,別的暫時沒什麼興趣。
而且真的要忙工作,跟美術部門的第一次創作會議月底就要進行,他要準備好會議足夠用的概念圖,像場景插畫、重要畫面(關鍵幀)和分鏡圖。
場景插畫是些空鏡頭的繪製,展現內景、外景的面貌要求,這對於所有需要搭景的超現實影片都十分重要;關鍵幀則是採取故事最重要的節點,用精細的光影加以描繪,它通常不是正常的分鏡畫面的尺寸,作用在於展示,用以拉投資、各種遊說,以及向劇組人員們提供精確的畫畫氣氛和影片風格,最後不一定會那麼拍出來。
事實上這些工作可以由別人來做,一般是這樣的,僱請一個或多個原畫家,畫出一些概念草圖,再由導演決定要不要起用哪一份草圖,起用之後,導演再向畫家細說自己的想法和要求,畫家再把草圖高度渲染為原畫,提供給美術組、攝製組使用。
謝謝了,我自己來
葉惟握著鉛筆在畫紙上畫動,倒不是為了省錢,既然自己有這個能力,想要什麼效果、風格、基調,自己畫最清楚。
但這次確實不同於《天使之舞》和《婚期將至》,就算他是一個控制狂,他也要跟美術指導一起工作,以後有些分鏡是要一起確定的,精細的故事板要由分鏡師團隊來做,或者不做。
因為故事板(黑白,還不是彩色)對一個低成本現實題材專案來說,既不是很重要,也有點奢侈了。
我就要奢侈。葉惟想,這是自己真正的長片處女作,那麼艱難和幸運才得到機會,沒有理由不做到最多最好
相比表演,這些工作對他就順手得太多了,充滿著激情和靈光。
鉛筆在畫出一道道線條,儘自己所學,儘自己所能,他畫著一張張的草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