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晚上洗完澡出來,韓瓔坐在妝臺前鄭重交代徐媽媽以及洗春等四個大丫鬟:“爹爹多年鎮守南海,十五年沒回汴京,這侯府如今不是咱們長房的侯府了。你們五個是我最親近的人,若有什麼事我定會護著你們;不過在這府裡還是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要被二嬸抓住什麼把柄!”她從來都不是軟柿子,若是有人敢動她的人,她一定維護到底;不過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徐媽媽等人忙答了聲“是”。
潤秋撫了撫韓瓔的長髮,發現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可以睡覺了,便拿了盛玫瑰香汁子的水晶瓶過來:“姑娘,該拍臉了!”
韓瓔接了點玫瑰香汁子兩手拍開,敷在了臉上,然後吩咐漱冬:“準備筆墨紙硯,我要寫文章!”
眾人皆驚:“姑娘,已經很晚了!”姑娘除了偶爾看看書,已經很久沒有提筆寫字了,今夜怎麼突然要用功了?
韓瓔一臉落寞:“傅家哥哥讓我大後日交作業呢……”
聞言徐媽媽立即打了雞血般行動起來,摩拳擦掌指揮著眾人做侍候姑娘攻書的種種準備,免得姑娘再找藉口逃避學習。
她先吩咐漱冬:“備下上好的筆墨紙硯,讓姑娘認真寫作業;枝型燭臺上的蠟燭都點著,免得姑娘費眼睛!”
又吩咐浣夏:“準備宵夜,預備姑娘寫了作業夜裡飢餓!”。
見漱冬和浣夏忙去了,她又叮囑洗春:“預備又厚又軟的繡花錦褥墊在椅子上,免得硌了姑娘屁股!”
最後又瞧見潤秋呆呆地拿著盛玫瑰香汁子的水晶瓶立在一側,她忙一拍手:“潤秋,給姑娘臉上再拍一遍玫瑰香汁子,免得姑娘離燭臺近臉上幹得慌!”
眾人經過一番忙碌,終於營造出了一個舒適的學習環境。
韓瓔端端正正坐在黃花梨書案前,提筆預備在雪浪紙上寫下題目,卻突然忘記了傅榭佈置的策論的題目,忙問漱冬:“漱冬,是《三綱八目論》,還是《三綱五常論》?”她是真的弄混了。
漱冬立刻找出了傅平送來的帖子,回稟道:“姑娘,題目是《三綱五常論》!”
韓瓔略一思索,提筆寫下了題目,咬著筆桿想了足足一刻鐘,這才開始寫第一句——“《史傳?禮緯?含文嘉》雲:三綱,謂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矣。”
接下來她便開始懸筆蹙眉思索。
一直到韓瓔累得眼睛都睜不開睡下,她的作業也只寫了題目和第一句。
早上起來,韓瓔一邊對鏡細細妝飾一邊長吁短嘆:“哎呦,後天就要見到你們的傅姑爺了,可是我的作業還沒寫完,這可怎麼辦吶!”傅榭是真的會打她的屁股的!
徐媽媽是親眼目睹過姑爺拍姑娘的屁股的,也很著急,生怕姑娘再次被姑爺打屁股,便道:“姑娘,要不奴婢去問問大姑娘?”
“韓珮?”韓瓔嗤之以鼻,“她還不如我呢!我起碼知道‘三綱八目’的‘三綱’是‘明德,親民,止於至善’,她卻說成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漱冬在一邊聽到了,涼涼道:“姑娘啊,您盡跟大姑娘比,大姑娘那水平您怎麼好意思跟她比?您有本事和怡表姑娘去比啊!”怡表姑娘大名叫宋怡,是韓瓔大姑母的長女,是汴京有名的才女。韓瓔的功課在自家堂姐妹算是最好的,和宋怡卻不能比。
韓瓔死魚眼:“……臭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洗春在一邊想了個主意:“要不,讓徐媽媽去求求大公子吧!”韓家的三位哥兒中,還真數韓立的學問好些。
韓瓔想到了韓立那怪怪的眼神,當即道:“我噁心他!”
洗春也無計可施了。
作為天生的樂觀派,韓瓔極為豁達,眼睛瞅著潤秋擺出來的一排各色香膏,認真地思索:“今日是涂月季香膏呢?還是塗玫瑰香膏?昨日傅平送來的桂花香膏好像也不錯……”
她很快就忘記了傅榭那個專門教育她的青竹板,也把傅榭打她屁股的那一巴掌拋在了腦後,塗了桂花香膏後,一邊對鏡自照一邊自我安慰:“我就算寫不出來,傅榭哥哥又能把我怎麼樣呢!大後天國公府宴客,我自和女客們呆在一起,男女授受不親,他又見不著我!”到時候她躲著傅榭好了。傅榭那麼要臉,又不能真的到女客裡面把她給揪出來!
見姑娘如此盲目樂觀,徐媽媽和洗春都快要愁死了——姑娘這天天開心的勁頭到底像誰呢?侯爺和夫人都不這樣啊!
韓瓔選了支珊瑚綠松石蜜蠟的珠花簪上,以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