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面對著這位過幾日才滿十六歲的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傅榭,他卻有些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由自主恭謹肅然起來。
許照水自己也有些疑惑,恭謹地行著禮:“傅大人,陛下娘娘有請!”眼睛卻悄悄打量著傅榭。
傅榭容顏俊俏,身材高挑挺拔,舉動優雅從容,雖然穿著武將官服,卻依舊是翩翩濁世貴公子的形容,只是整個人分明透出一股肅殺之氣,令人不由自主在他面前肅然恭謹起來。
導引著傅榭走到了崇政殿前,許照水看著傅榭進了大殿。
望著傅榭挺拔如青松翠竹的背影,許照水忽然想到了一個原因——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殺氣?
他想起了有關傅榭的三個傳說——殺人如麻的遼州抗敵,割頭如割草的入雲山剿匪和血流成河的玉溪之圍。接著他又想起密探從遼州傳來訊息,說傅榭在遼州的外號是玉面修羅……
許照水不由身子一凜,清秀的臉變得蒼白起來。
見過承胤帝之後,傅榭離開了崇政殿。
立在宮門前,傅榭接過記錄著承胤帝和傅皇后賞賜的單子,再看看太監抬送出來的八抬描金紅漆箱籠,有些哭笑不得——自從傅皇后當著承胤帝的面問了他的親事,而他含蓄地表明自己非韓瓔不娶之後,承胤帝就當場賞賜了他不少綢緞脂粉珠寶,誰知道帝后今日又賞這些東西。
他淡淡地吩咐傅平:“拿了我的名刺,連同陛下上次的賞賜都給韓姑娘送去。”他在國公府也只是暫居,這些珠寶綢緞脂粉還是給韓瓔送去,既給她增添體面,讓人明白自己站在她的身後,等閒不能小覷了她;又能讓她手裡更加寬裕……
傅平答了聲“是”。
傅榭又道:“把我讓你準備的那箱賞封也送過去吧!”韓瓔寄人籬下,少不得要賞人,給她多準備點賞封也是應有之義。
傅平:“……是。”公子,您是少夫人的未婚夫,不是爹爹……
傅榭接過貼身侍候的禁軍遞過來的韁繩,飛身上馬,催馬朝殿前司方向飛馳而去。殿前司都指揮使出缺,由他暫代,他還得過去處理公事呢!
傅靖帶著幾位禁軍忙上馬追了上去。
韓瓔此時正在忙碌著。
今日天氣陰沉,屋子裡光線有點暗,她就讓人在堂屋外的廊下襬了一張竹床,上面鋪了平整的錦褥,自己坐在錦褥上做針線活。
她預備用銀紋玄緞為傅榭做一件圓領長袍,用白羅為他做一件穿在官服裡面的白羅中單,再用白綾縫製褲子,用邊角料子縫製一雙白綾襪,最後做一雙武將穿的黑色皮履。
圓領長袍已經縫製好了,韓瓔正在專注地飛針走線縫製著白羅中單。
徐媽媽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用錐子、大針和麻繩納著鞋底。
針線活韓瓔不肯假手於人,洗春便坐在一旁為她纏配衣服色澤的絲線,潤秋拿著剪刀立在竹床前裁剪著白綾的邊角料,預備替姑娘做白綾襪,浣夏則進進出出遞茶遞水侍候果品。
眾人正在忙碌,西跨院大門內的影壁外傳來漱冬的聲音:“姑娘,有客人來了!”漱冬搬了椅子帶著小丫鬟坐在影壁外負責守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