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小說:如花似玉 作者:天淨沙

風喜想了想,就隨口說出了一個字,又怕算命先生聽不清楚,就用手指在他的手心上一筆一劃地寫出一個“卯”字,她知道那是子午卯酉裡的卯字。算命先生想了好一會兒,他搖頭說,姑娘啊,你真是命苦哇,進了娼門出了娼門都是苦命人哪!

風喜一愣。她抬起了眉眼,吃驚而茫然地望著算命先生,望著那兩個深深塌陷的眼窩兒,變得默不作聲。

姑娘,我沒有騙你,這個字一測過我就知道了你的命運。算命的先生說,你是淪落風塵的女孩子,一個卯字正是殘花敗柳之意,你命裡註定就是殘花敗柳。

殘花敗柳是什麼意思?亞琴直起腰問梅香,他是測出咱們得了花柳病嗎?

梅香哭笑不得,但決沒有笑出聲音來。如魚刺在喉一樣,她從心裡泛起一絲悲苦。風喜和亞琴臉上也充滿了驚詫的神色,疑惑地望著那個緊閉雙眼的算命先生。而後算命先生說,你們走吧,我不收你們一文測字錢。

風喜似乎明白了什麼,竟然倍感悽苦地一笑,從懷裡抓出一些散碎的錢丟在算命先生的懷裡,頭也不回一路快疾地跑向四喜堂。

亞琴瞠目結舌的拾起在秋風中飄落的錢,緊緊的捏在手裡快步追趕了上去,說,風喜,你瘋了呀?你怎麼丟下這麼多錢,算命先生不是說過不收錢的麼,風喜你真是傻透氣了。

那天晚上風喜喝了好幾碗熱辣辣的燒鍋酒。那透明的白色酒液變成灼紅,一直從她面頰上漫過她的脖頸,燒紅了她酥白的胸脯。她嘴裡不斷髮出酒嗝的聲音,終於將一攤令人作嘔的穢物吐在了她的床鋪上。蓉媽吩咐老末給她捏住嘴巴,勉強喝下了一些

老陳醋,她才漸漸的歸於平靜,蒙著頭呼呼的酣睡起來。

梅香走出鳳喜的房間,老末從廳堂走過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梅香,我真是臭記性,咋會把韓少爺託付我的事情給忘了呢。

大約一個時辰前,韓家少爺來過了,他等你很久沒回來,就把一個包袱讓我轉交你。說著,老末捧著一個柔滑細膩的粉綢包袱遞給梅香。

回到房間後,梅香平平靜靜地掀去那層粉綢,見是一件深藍色綴著花邊服飾的秋衣,樣式別緻,面料考究,她一看便知是街北成衣鋪的精細作工。

你試一試嘛,別瞎了韓家少爺的心意,老末勸道。

梅香拎起那件衣裳,說,他這是自作多情,一個花花公子是不會對我有什麼感情的。梅香低下頭咬著嘴唇說,他是嫖客,我是*,他交了嫖資就可以嫖我,根本就誰也不欠誰的。

老末說,梅香,你別這麼冷落了人家。我看韓家少爺也是一個情種,不是逢場作戲的那種男人。

你說的這番話太可笑了,逛妓院的男人這麼多,哪個端我盤子的不是跟我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的。可是,到頭來沒有一個男人真正疼我愛我,我知道他們都黑了心,都是狼心狗肺。梅香說到這裡自己咯咯的笑起來,笑聲裡充滿了一種陰柔的疼痛和憂傷。

老末望著她兩排排列均勻的白牙,牙釉上閃耀著極白的光澤,不由怨嘆了一聲,惆悵不已地走出梅香的房間。屋裡寂靜下來,梅香的一隻手撫摸著另一隻手腕上菸頭燙傷的焦痕,如今赫赫醒目,結成了一個很規則很圓滿的肉疤,她的眼淚就下來了。

在燈的光影裡,梅香在床邊傻坐了許久。她的表情有些灰冷,白晰的面孔變得浮腫而蒼頹。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滴滴嗒嗒,有聲有韻地掠過屋簷,給這無聲的黑夜注入了蒼涼的清愁。細雨一直滑落著,由弱變強,漸漸的又下得急促起來,使房間裡的空氣變得潮滯,發粘。

在這個秋夜裡,梅香傾聽到了窗外紛亂的雨聲,心裡陡生起似乎只有自己生活在這個茫茫世界的孤獨感,帶給她的還有這個世界頹廢的幻覺,她的內心為此充滿了苦寂。她諦聽著疏落的雨聲,突然想起了與韓家少爺同榻而眠的日子,那些如煙雲般逝去的日夜,使她切身感到現實從來都不是那麼真實可信的。

她又想起了隔壁的風喜。鳳喜的房間裡沒有客人,她也是這麼孤守著無邊的長夜嗎?她知道外面下起了秋雨嗎?梅香想。

梅香赤著腳走進風喜的房間。燈光裡蜷臥著一道白光,那是鳳喜*的青白暗影,漂浮在跳閃不定的泛黃的燈光裡。床頭上,散亂地堆放著她的紅兜肚。鳳喜,你起來陪陪我吧,我心裡好害怕,梅香的聲音如蚊蟲一樣,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有聽到。

窗外的秋雨幽幽咽咽,如同一個女人泣怨的眼淚,紛流不止。

憑天由命

梅香坐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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