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樂得一塌糊塗時,陳夫人心裡很是不痛快,扭過臉去瞟了瞟自家女兒手上的蔻丹,真是越看越覺得懊悔,剛剛怎麼就想起給女兒塗蔻丹了呢?這下好了,被姓高的搶了個先,想拜嚴夫人為師那得等到哪年何月去了?真是晦氣!
這廂在為拜師的事情賭氣,那廂楊夫人一臉慈母的笑容,拉著寶梳親切地問東問西,想跟寶梳討近乎,但寶梳似乎並不吃她那套,敷衍了幾句,便掙開楊夫人的手起身走到烹茶几邊,跪在軟墊上同嚴夫人和小暖說起了話來。楊夫人有些掃興,心裡著實不舒服,但也只能隨了寶梳。
待茶粉得了,水滾如蟹眼時,嚴夫人親手為這幾位衝了一杯熱茶。眾人先是觀茶色,再聞茶香,最後才是細細品茶。說到品茶,幾位夫人不甘落後,紛紛各抒己見喋喋不休。忽然,嚴夫人插了一句道:“各位,今日請你們來其實還有另外一個件事情。”
這話一出,香閣內瞬間安靜了下來。那幾位夫人也不爭先恐後地發表品茶大論了,都各自垂下眉眼去喝茶。嚴夫人笑了笑又道:“想必有人已經聽說過了,景王府最近正在湊銀子,想把擄到北邊去的景妃贖回來,門道是有了,只是銀子上還欠缺些。幾位都是城內善心菩薩,這又是積功德的事情,還請大家多少出把子力氣!”
“喲,三五百兩還成,要是多了我可做不了主的,”百里夫人推脫道,“這事兒我得回去同我家老爺商量商量再說。要是我家老爺答應,那就成。不過你們也知道,如今到處都在打戰,買賣不好做啊!我們家的收入比起往年差不多少了一大半兒呢!一點都不哄你們的。”
陳夫人也道:“百里夫人說得沒錯,自打北邊被攻陷了,北邊買賣就斷了,我家老爺也愁得睡不好覺呢!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啊!這樣,我有二三百兩的私房,先拿出來給景王妃你應應急行不?”
景王妃笑道:“多謝你美意了,還是留著你傍身吧!”
“三五百兩也不行?”高夫人問道,“那到底贖金要多少啊?”
景王妃伸出了五根手指頭道:“五萬兩!”
“什麼?”夫人們都連連搖起了頭來,互相說著太多了太多了,借不出啊!
景王妃又笑道:“我們前前後後也湊了三萬多兩,剛才嚴夫人又援手了三千兩銀子,眼下就差八千兩了。哪位夫人若是肯救我們景王府這個急,往後必定重謝。”
“不是我們不肯救,是我們這些婦道人家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來。若問家裡要,世道這麼難,夫君們在外掙錢已經很不容易了,實在不想他們為難,所以還請景王妃多多擔待了!”楊夫人說著衝旁邊坐著的寶梳使了個眼色,暗示寶梳也別沾手這事兒。
這時,高夫人一臉仗義道:“這樣吧,我那兒有一千兩私房,少是少了點,王妃您別介意,好歹能補個尾數您說是不是?再多我也沒有了,只能幫到這個份兒上。”
景王妃連連點頭笑道:“高夫人,那就多謝了!”
“只差七千兩了,我看能不能上別家再幫你盤借盤借……”楊夫人還未說完,寶梳忽然開口了:“餘下那七千兩我借給!”
“真的?”景王妃有些意外。但何止她意外,在場的個個都吃了一驚,用看稀有怪獸的目光盯著她。她卻捧著茶杯喝了一口笑道:“這話不敢說笑,是真的。”
“寶梳,”楊夫人忙轉頭衝她遞眼色道,“你拿得出那麼多嗎?七千兩,不是個小數目啊!你是不是得回去跟阮麴塵商量商量再說?”
“是啊,”陳夫人在旁冷諷道,“你可別圖一時嘴快開白條啊!那七千兩是正兒八經要拿出來的,不是說說話顯擺顯擺威風就收回去的。你一個婦道人家往外借那麼多銀子,要叫你家那位脾氣不好的知道了,沒準會跟你鬧翻天,休了你也指不定呢!”
楊夫人忙接過話道:“陳夫人說得對!寶梳,你還是回去跟阮麴塵商量商量再說,能借就借,不能借景王妃也不會跟你記仇的是不是?”
“也對,”嚴夫人點頭道,“是得先回去跟你夫君說說,七千兩的確不是個小數目。”
寶梳淡淡一笑道:“沒你們想的那麼嚴重。這七千兩是我自己的私房,我們家阮麴塵從來不過問的,由著我花去。再說了,我也不是白幫景王妃的,我想跟王妃娘娘討個人情。”
景王妃忙問道:“你說,能幫我的一準幫!”
“是這樣的,我有個妹夫叫戚汝年,十六歲從戎,跟著馬雲杉將軍打過幾年仗,之前調任過建州錄事,後來因為一件冤案給罷了官,再後來呢又平反了。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