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鬱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沒有回答。
叢戎看了他一眼,轉身對旁邊的賀君之和齊跡交代了幾句便轉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臉色有些古怪的瞟了喬鬱一眼,不鹹不淡的說:“我不想看到有人在工作的時候突然又暈過去,所以奉勸你趕快把傷養好,別拖整個組的後退讓別人以為我們重案組各個是軟腳蝦。”
說完他頂著一張撲克臉頭也不回的走了,病房大門在臨關上的前一刻喬鬱竟然產生了幻覺,看到叢戎的耳朵竟然染了一層淺淺的紅暈。
一定是受傷留下的後遺症,幻覺、幻覺。
喬鬱有些無奈的偏過頭,卻看到身側神色古怪的賀君之和齊跡相視一笑,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可告知的秘密。
“你們看著我幹什麼?”
賀君之搖搖頭感嘆一聲:“難得老大感性一回,有人還不領情。”
齊跡趕忙接上:“非也非也,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老大他面癱太久了,今天竟然嬌羞了。”
喬鬱不明白這倆人一唱一和的到底要說什麼,“你倆準備這是準備開相聲專場?”
“呆子,你難道看不出來老大最後一句話是關心你?”齊跡盤著胳膊感嘆。
“哈?”
“星星你果然是個天然呆。”賀君之無語的託著下巴,一副專家口吻。
“喂喂,他那副我欠他八百吊錢的樣子怎麼也看不出來是關心吧?!”
喬鬱撫額栽在枕頭上,心裡一陣暗歎:現在的警察難道都像他倆這麼不著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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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喬鬱微微失神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這是一張很纖細小巧的臉,面板薄而蒼白,甚至在太陽穴的部位可以隱隱約約看到青色的脈絡。一雙水亮的桃花眼微微彎起,睫毛濃密的覆蓋在眼瞼上,讓人有一種隨時隨地都在微笑的感覺,不經意的低眉一瞥硬生生的透出些許媚意。小小的鼻子嵌在小小的臉上,鼻子下面的嘴唇非常薄,淺淺的泛出些許粉色,但是因為大病初癒的原因,還是有些蒼白。
喬鬱攤開手掌,看著鏡子中這個纖細的身體,不由得有些鬱悶,這個黎夜星實在是太瘦弱了,骨頭那麼細像是隨時都要被人掰斷一樣,明明快到一米七幾的身高卻因為削瘦的原因讓他看起來撐死也就一米六多一點。
20歲出頭的黎夜星柔弱精緻的像一尊水晶娃娃,單純無害的長相,怯懦俏麗的眉眼,怎麼看都像是貴族世家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一點警察的幹練和堅毅都沒有,就憑他這個長相就算拿起手術刀也給人一種拎繡花針的錯覺,難怪那個叢戎會這麼看不起他。
其實,就連喬鬱自己對這種低眉順眼嬌弱無骨的長相都沒什麼好感,雌雄莫辯的長相對男人而言不是幸運,而是災禍。
長嘆一口氣,喬鬱摘下頭頂的警帽,鬱悶的揉了揉發疼的眉角,他重生在這個身體上已經有三天了,可是關於黎夜星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
到底這個弱小的男孩為什麼會死亡,而自己又為什麼這麼湊巧的在他的身體裡重生,一切都無法解釋,甚至他在這三天裡不止一次的懷疑這是不是異常荒誕的夢,等夢醒了他還是為義父尋找目標的殺手,而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確確實實的存在著一個叫黎夜星的男孩兒,與自己在同樣一個世界呼吸著同樣的空氣。
每當想到這些,喬鬱就會驀然恐慌,這些擺在眼前的事實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掠奪者,不僅搶走了本該屬於黎夜星的人生還貪婪的霸佔了他的身體,這比親手殺一個人還要難受。
殺一個人,一刀斃命的痛楚遠遠比不上搶走一個人的命運殘忍,那一瞬間喬鬱覺得黎夜星可憐的讓人有些心疼。
喬鬱的臉色蒼白,但是隨後眼睛裡卻突然閃過一絲狠厲,那面寬大明亮的鏡子前映出少年臉上超脫年齡之上的狠辣的笑容。
我憑什麼要像過街老鼠一樣,躲在不見天日的地方為那個老變態殺人賣命,而黎夜星這個脆弱無能男孩卻如此幸運的擁有了光明的人生和平靜的生活,這些原來可望而不及的東西現在唾手可得,我為什麼要為了一條不關緊要的生命而悲天憫人。
既然以後的日子要在這具軀殼裡生活下去,那麼他會好好代替黎夜星活下去,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會放手,這是命運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