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做。
第二天,我就正式到我爸爸穆大郎的營房報到了。我爸爸看我主動表達出對於戰爭的學習願望,不由得喜形於色,當即封了我一個高階內營參將的職位,任務是在戰略會議時站在他的身旁,替他蒐集並記錄各位部將的意見,充當他的業務助理。
我不大清楚高階內營參將到底是幹什麼的,但是生平第一次擁有軍銜,畢竟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情,我倒是不在乎官職的大小。
我媽媽紅羅女看我主動跑去學打仗,覺得挺新鮮,又有點不服氣。於是她這麼打擊我爸爸:你等著看吧,小妹那傢伙肯定是三分鐘熱情,沒兩天就該偷懶了,才不會認真跟你學這些東西呢。
我爸爸穆大郎也不服,哼了一聲,剛愎自用地說:我看不會。小妹學打仗挺有靈氣的,你也不想想是誰在教她?!
我認為,我媽媽對我的瞭解是比較深刻的,但這一次她猜錯了。我忽然之間很想學會打仗,忽然之間很想上一上戰場。她不知道,我其實很想親自試試看,如果我在戰場上向敵人炫耀自己的寶貝兵器和獨門絕招的話,他們會不會嚇得心驚膽戰、屁滾尿流,就象,就象那個明晃晃的白衣少年曾經說過的那樣?
距離跟那個少年的最後一次比武,已經七天過去了。第八天下午,我從我爸爸穆大郎的營房出來,覺得有點無聊,就騎著櫻桃皇后出了寨門。我沒有刻意告訴櫻桃皇后要去哪裡,只是由著她的性子跑,不知不覺間,我們又來到了蓮花山腳下的淺水河畔。
淺水河還在嗶嗶啵啵地唱著下午的安眠曲,柳樹還在輕輕甩著他們新沐的長髮,七天以前的賽場,連腳步和馬蹄的痕跡都沒有改變。可是七天以前在這裡和我比武的那個少年,卻不聲不響就此消逝了他的蹤影。
那個異常煩悶的夏日之夜,暑熱在低沉的星空下久久不退,我整晚躺在自己的小竹床上輾轉反側,苦苦召喚睡眠之神的到來。
我聽到那少年說了一句話,但是我的耳朵忽然有點不好使,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我定睛看去,只見那少年立馬橫槍,冷冷地看著我。
7 不能錯過你
我開始每天到我爸爸穆大郎的營房上班,幫他蒐集、匯總部將的意見,再從我自己的角度給出一些合理化建議。很快,我就成了他軍中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參謀。後來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我考慮問題的方式與他們這幫半職業的軍人完全不同,所以總能夠從他們的發言中找到可以作別種用途的閃光點吧。
近來穆柯寨周遭的戰事頻仍,北有契丹人的小股兵力持續騷擾,南有各路盜匪的挑釁滋事,還有來自官方的不痛不癢的打擊平定,加上年成不好,屯田連年歉收,穆柯寨的糧草已經很難做到自給自足了。
我爸爸暗地裡對我說,再這樣下去不行,補給是軍隊的根本,寨子的補給一斷,就會鬧得人心惶惶,謠言四起,到時候軍心渙散,再精銳的隊伍也會喪失根本的戰鬥力。於是我爸爸穆大郎緊急召集高階部將開會,宣佈了自己剛剛做出的一個決定:去問官家借糧。
距離穆柯寨五百里開外,有官家的一個戰備糧倉,叫做牧陽營,裡面儲存著戰時經御批才能動用的救急糧草。這批糧草數量巨大,足夠五十萬人半年之需。——在戰時,糧草都是流水轉運,除了牧陽營,很少有倉庫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糧草來。所以牧陽營對朝廷的意義非同小可,它的位置雖然靠近邊關,管轄權卻在朝廷,若是平常的戰事,就連三關守將楊延昭也無權調動其中的分毫。
牧陽營常年由朝廷派駐重兵把守著,穆大郎說要去借糧,其實就是準備跟守糧的官兵大打一仗。
穆大郎的部將們聽了他的決定,有好一陣子沒有作聲。從本心上來說,他們是不願意與官家為敵的,常年生活在契丹人、西夏人、朝廷和各路盜匪的夾縫中,他們不過是在力保自己現有的安穩生活而已。殺契丹人、打盜匪,那是天經地義,輸了叫賠,贏了叫賺,不打還覺得手癢。可是要這麼明火執仗地搶官家的東西——那不是公開向朝廷叫板嗎,這個後遺症可不是三月半載能夠消除的啊……
當然羅,如果用偷就能解決的話,我想穆大郎也不會非要去搶了。
我爸爸穆大郎看出大家的猶豫,向我使了個眼神。
我整整衣冠,出列向大家侃侃說道:目前,咱們寨子的倉庫裡存糧僅夠兩月之飽,這個機密,各位現在是知道的了?糧草補給,事大關天,這個道理,各位都比我明白得多。所以,要想穩定軍心,必須保障糧草充足。沒有糧草,咱們就得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