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芸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扭頭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座上的文傑。
此時是在文傑的車上,海邊公路邊。
晚飯吃了三個來小時,文父和文母的攻勢下,陳芸芸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他們簡直就把她當兒媳婦看了,這讓陳芸芸非常的開心。但是此時文傑的心情,卻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樣。
搖下車窗,文傑點了一根菸,抽了兩口。
陳芸芸搖下車窗,讓煙霧更快地散出去,但是她沒阻止文傑抽菸。
“怎麼,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陳芸芸問道,“因為你爸媽讓你抓緊跟我結婚?”
文傑扭頭看著陳芸芸,臉色很不好看,“這只是一場戲。”
“既然是一場戲,你為什麼當真呢?”陳芸芸反問。
文傑一時半會無言以對,是啊,只是演戲,自己又何必糾結。
“關鍵是,我怎麼跟他們交代?”文傑嘆口氣說。
陳芸芸推開車門,“你下來。”
文傑愣了一下,推門下去,跟著陳芸芸走到了岸堤邊,憑欄眺望對岸的碼頭夜景。
涼風習習,吹了好一陣子。
陳芸芸轉過身,看著文傑,說道,“文傑,假如,我是說假如,這是真的,你會娶我嗎?”
文傑看著她,沉聲說,“我早就感覺到你在故意假戲真做,看來是真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微微苦笑了一下,陳芸芸搖了搖頭,再一次沉默下來,回過頭去,望著夜幕下的港灣。
良久,她緩緩地低聲說,“你知道我最近一段時間最大的感觸是什麼嗎?我白活了,過去好些年,其實我都是在浪費生命。我以為我目標非常的明確,我想要的就是我想的那些生活。現在才發現,原來那段最明確的時期是最迷茫的時期。”
她緩緩轉身看著文傑,“那天晚上在酒店,你走之後,我整夜都在發呆,很難受。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可能成長的過程伴隨著的都是劇烈的陣痛,痛不欲生,很難受很難受。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成不了仙,也成不了神,只是凡人一個,一樣需要愛需要一個正常家庭的普通女人。”
“你知道嗎,很多次我想找你談談。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想。但是我卻沒有勇氣,應該說我不敢面對你。在你面前,我是骯髒的,是卑微的。我那些曾經的高高在上所謂的光環根本不堪一擊。”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男人會為了我,做出那麼大的犧牲。我受到了震撼。我以為我將堅決不相信有愛情的存在,但是當你放棄競崗之後,我相信了。文傑,我愛上你了。”
看著文傑的眼睛,陳芸芸緩緩說道,“借用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我愛你,是我的事。”
“是,那麼主動地幫你忙,不是出於你曾經幫過我,而是我想借這個機會更深入地瞭解你,我內心深處是希望能夠讓你愛我。我想再沒有人能夠比你更讓我失魂落魄了。”
自嘲地笑了笑,陳芸芸說,“我的過去在你眼裡很不堪是嗎,我承認,現在,連我都看不起自己。但我還是堅強地給了自己自信,我想要朝著好的方向走,你說,我有這個機會嗎?”
她笑著說,淚水卻是出來了。
文傑很受震撼。
原來改過自新可以這麼美麗。
他當然沒有徹底地放棄陳芸芸,正如李澤文所講的,他內心深處依然對陳芸芸抱有幻想。確切地說,即便他以為不會和陳芸芸在一起,但是他更加認為自己不會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陳芸芸還是死死地霸佔了他的感情。
他有想過,陳芸芸也許會在未來某一天醒悟過來,繼而改變。但是他沒有很多信心,陳芸芸所有表現出來的給他的都是絕望。
於是他很意外。
從陳芸芸的眼睛裡,文傑看到了以前幾乎看不到的一種東西——真實。他相信,陳芸芸是徹徹底底明白了,醒悟了,回頭了。
那麼一個瞬間,文傑很想伸出手去,把陳芸芸緊緊地抱在懷裡,然後告訴她其實自己一直在等她。但是最後時刻,他還是理智地控制住了。李澤文的話在耳邊迴盪著——對付這樣的女人,你就必須得擎著,不讓她撲到快要失望,你沒辦法完全看清楚她。
文傑不想再那麼耗下去,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徹徹底底看清楚陳芸芸,是她是她,不是便徹底放棄。
深深呼吸了一口,文傑幾乎是咬著字眼,低聲說,“可是我已經你對失望了。”
陳芸芸聽到了心碎的聲音,但是,結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