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一批進遊戲室來玩遊戲的孩子發現。但是他可不想被別人發現他現在的樣子。簡單說,管道系統給了他另一條空間站通路,這樣他就可以從出風口裡爬出去了。他腦子裡面閃過了這樣一個圖象,有人開啟了出風口,結果看到了他,看到他的骷髏正在看著他們,他的死屍已經在溫暖的風中乾癟了,他試著爬出通風口,但是餓死或者渴死在那裡。
雖然他只是在那裡呆過,但是他還是最好確定他是不是能夠蓋好通風口,還有,通風口能不能從裡面開啟。
他伸出手,很不容易地用手指夠到了篦子,把它拖到身邊。他試著用一隻手固定,要推開它毫無困難。他甚至能把他拉得足夠緊,讓別人從其他的角度也看不出和別的通風口有什麼區別。雖然,當通風口關上的時候,他必須把頭轉到旁邊。這裡沒有足夠的空間讓他轉身。所以,當他進入通風系統的時候,他既可以向左走,也可以向右走。那實在太棒了。
他很小心地把通風口的篦子推下來,不讓它掉到地上。現在是輪到小心爬出來了。
經過了兩次以上的失敗以後,他終於認識到篦子是件非常重要的工具。把它放在通風口前面的地板上,他把他的手指鉤在了遠處的邊上。向內拉篦子,藉助槓桿的力量把他的身體拉出足夠遠好把他的胸口達到通風口開啟的邊緣上。因為把他的全部體重都懸在這麼尖銳的邊緣上了,所以他刮傷了。但是現在他可以用他的手肘和他的手來幫助他把整個身體舉出開口,回到室內。
他仔細地回想他曾按何種順序使用了哪些肌肉,然後他想健身房裡面有那些器械。
沒錯,他能加強那些肌肉。
他把排氣口的篦子安裝回原來的位置。然後拉高襯衫看著他身上的紅印子,那些被排氣口鋒利的邊緣無情地刮傷的痕跡。出了一點血,有意思。如果有人問的話,他該怎麼解釋這些刮傷呢?一會他回去後,他必須試試當他爬到上鋪的時候,是不是能夠在同樣的位置弄出差不多的痕跡來。
他漫步走出遊戲間,走到最近的滑桿處,滑到食堂所在的樓層。一路上他都在奇怪他沒什麼那麼著急要去進入管道。過去他也做過相似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去做一些不知道有什麼用的工作,那是他為了逃避某些危險做的準備,他是在無意識中做的這些準備。這裡有什麼危險呢?
然後他明白了——在鹿特丹,在街道上,他總是要確定他給所有的事情都留了後路,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的備用的途徑。如果他正在逃離某人,他不會躲到死衚衕裡面,除非他知道還有別的方法離開。實際上,他從沒有真正地躲藏過——他總是靠不停的移動來逃避追擊。無論危險多可怕,他不能靜止不動。被人堵到牆角里實在太可怕了,太嚇人了。
那很傷人,那裡很溼,很寒冷,他很餓,沒有足夠的空氣來呼吸,人們走來走去,只要他們舉起了蓋子,他們就會發現他,如果他們發現了他,他就沒有辦法了。他只能做在那裡等他們離開,最好不要注意到他。如果他們用了抽水馬桶,他們就會發現,機器工作不正常,因為他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裡面的浮子上。當他爬進去的時候,很多水已經從水箱裡面溢位來了。他們將注意到有什麼不對頭,然後他們就會發現他。
這是他生命裡面最糟糕的經驗了,他決不能再打那種藏起來的注意了。不是狹小的空間讓他困擾,也不是潮溼,甚至不是飢餓或者孤獨。困擾他的是那樣一個事實,就是他逃脫的唯一的路在追趕者的控制下。
現在他明白了找到後路對自己的意義,他就可以放鬆一點了。他沒有探索管道系統,因為他看到他還沒有感覺到明顯的危險。他找到管道系統因為他還記得嬰兒時藏在廁所的水箱裡面那種非常可怕的感覺。所以,無論將來可能有什麼危險,現在他還不能預見。這不過是兒時記憶在表面上的反應罷了。凱羅特修女告訴過他人類很多的行為其實就是對於很早時候的危險的一種習慣的反應。那時,這些話比恩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明智之處,但是他沒有打算爭論,現在,他知道她說的對。
他怎麼知道那條狹窄的,危險的管道是不是有一天恰恰會救他的命呢?
他不需要按識別器來點亮綠—褐—綠的指示燈。他很清楚他的宿舍在哪裡。為什麼?他曾經到過哪裡,而且他知道從宿舍到每個這個空間站裡他曾去過的地方的路徑。
當他回到宿舍的時候,迪馬克還沒有帶那些吃的最慢的人回來。他的整個探險用了還不到二十分鐘,包括他的佩查的交談,以及在課間看了兩場快速的電腦遊戲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