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閃而過的無奈。她也聽到了賈家僕從的風言風語,可比先前說她一紙一畫皆是從賈家打秋風來的已經好了許多。至少證明了她並非無人可欺的孤女,且……黛玉看了一眼寶玉,默默的底下了頭。
她的確似乎忘記了許多教養。
聽聞黛玉的話,賈母微微暗下了眼色。頓了頓,雙手摩挲著黛玉的手,笑了笑,“瞧瞧,我的玉兒多麼貼心懂事啊~~~你們啊就去看看,寶玉也去,帶著我的話,我近來身子骨不好,就不來了,望他好生養著。”
“是!”話音剛落,黛玉並著迎春,探春稱是,而後寶玉也不情不願的頷首。
再閒聊了幾句,賈母囑咐一番,便笑著讓嬤嬤丫鬟婆子的帶他們前去。
小輩們剛一走,屋子裡只剩下心腹,賈母的臉色瞬間便陰沉下來。
沒有人敢出聲,個個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觸動了賈母的怒火。
便是丫鬟中第一人鴛鴦,也只是囁嚅了嘴唇,卻半個字也不敢說出口。她雖然不知道昨日塗在薰香籠裡的是什麼東西,但總歸心理忐忑不安。
屋子裡一時靜謐,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賈母的雙眸無意識的望向賈赦所在的院子,手默默的拉扯著秀怕。腦子裡反覆盤算著日後她會如何恢復賈家的輝煌,兒孫滿堂的場景。
老大定會成為她此生的汙點,捨棄了就舍掉,反正也讓他榮華富貴了半輩子,該值得了。
而賈璉,哼!!自己作死留下孝期再娶的汙點,老二已經派人去找當初的告狀者,只要人找到了,賈璉就別妄想在繼承爵位。
到時候,只要過繼寶玉為老大的子嗣,就可以順順當當的繼承榮國府的爵位。
哎-
別怪她心狠,這一切都是為了賈家的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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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天,在喜氣洋洋迎新春的大好日子裡,忽地傳出一股謠言,越傳越厲害,如一盆冰水徹底把新春的喜氣給澆滅的一點也不剩。
“赦大爺自從喝了太醫給開的藥,每日昏昏沉沉,風寒愈發嚴重了,每天連清醒的時候都很少,整日裡癱坐在床上!”
“什麼呀,還不是赦大老爺福分不夠,看看剛換下匾額,他就病了,這是祖宗對他的懲罰呢!”
“不對,我跟你說,赦大爺這是被人克著了,有人可是自詡孝子,卻是在孝期再娶親的啊~~~”
“都錯了,聽我說,我三姑的兒子的內兄在那邊,可是……”
“……”
王熙鳳在院子裡聽到這話,一時都有些不敢置信,眼神閃過一道狠戾,往大房而去。她到要問個清楚,為什麼這些明明壓下去的東西還能翻起來。
王夫人也聽聞越發甚囂塵上的謠言,甚至都已經擴散到府外,可暗中觀察了許久,不禁心頭狂跳不已,偷偷的跟著推波助瀾一番,賈母卻不見有任何的動靜,心裡跟有爪子在撓似,癢癢的慌,不知道這回老虔婆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病來如山倒,賈赦如今身子沒有康復,臉上慘白無血色,鼻子紅腫著,眼睛紅通通,整個人病病歪歪。聽到府裡的傳言,瞬間就拉長了臉,翻身起來準備理論,忽地看著兩日不見的賈璉大踏步進來,茫然的看著賈璉遞給他的紙。
上面沒寫什麼東西,就是賈政在府外的活動行程,老親舊友個個被他拜訪了遍,賈家的族老除了賈珍其餘都送上了重禮。
還有賈母心腹陪房的蹤跡。
再者,就是那天薰香的用處。經常被請來給他治病的李大夫筆錄。
渾身一個哆嗦,手顫顫巍巍的,賈赦咬牙,忽地一股寒氣鑽入了血液之中,饒是身上的被子再多,也抵不住全身發寒。
竟一點情分都沒有嗎?
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啊~~
賈赦眼裡一片酸脹,心徹底冷了。
賈璉默默的退出了臥房。揉揉緊蹙的眉頭,他這兩天也挺忙碌的,連軸一番的轉,還要避開各處的眼線。要不是心裡存著一股怒氣憋著要發洩出來,厭惡被系統掌控的命運,被設定出來的人生軌跡,否則,早就露餡了。
真不該小看古人的智慧和狠心。
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眉角,終究他之前還帶著的自得和上帝的視角來看《紅樓夢》,把自己置於先知的地位,冷眼旁觀,輕蔑古人,而如今現實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
若不是賈赦湊巧的多年不用薰香,只是初聞,尚未入肺腑。否則,賈赦受風寒而喪,他身上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