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分了主次坐定,上了熱茶,賈璉端茶之際看了一眼桌案上遺留下來的黑色小塊粒,飛快的轉移了視線。掏出繡帕擦擦灰塵,才悠悠開口,“博大人,我有一事不解,本官手裡有皇上聖旨,所到之處,如朕親臨,為何還要上峰的手續才可調動士兵?”
“賈大人……唉。”博濤嘆口氣,“賈大人如今還未而立之年,有些經年舊事不知,乃是常理。自忠義親王壞事之後,先前諸皇奪位,風起雲湧,不知怎的,東南虎符遺失,原本太1祖定策需虎符和皇上手令才可調動兵馬,但是東南大軍失了虎符,調動兵馬除皇帝手令之外,還有東南大將軍許可才行。”
賈璉眉目一挑,“我記得東南大將軍可是姓博,恕我冒昧,不知與博大人您是?”
“他是我叔叔,我來歷練一番。”博濤話語直白,對著賈璉豪爽一笑,“賈大人不用如此小心翼翼,論起姻親來,賈大人與我也算得上親戚,當年我姑姑嫁的便是張家大少。”
賈璉:“……”
“原來是……”賈璉嘴角抽搐,是自家親戚,他不好暴力腫麼辦?
深呼吸了一番,賈璉乘機打蛇上棍,“既然如此,世兄不妨助我一把?”
“璉兄弟嚴重了,賈家如今境況可是璉兄弟一人闖下的,幫人一時幫不了一世!若璉弟想著離開,看著張家面上,我博家自然助一份力,但是牽扯進江南之事,提示一句是情分,按規矩辦事是本分。”
“是嗎?”聽得出話語中的告誡意味,賈璉摩挲著手上的茶盞,放回桌案,道:“這麼說是本官來錯地方了?”
“是。”博濤直截了當道。
“那既然如此,”賈璉收回繡帕,淡淡道:“我一個剛出爐的毛頭小子,若是做錯了什麼壞了你們的事,也可要恕小子不知者無罪!”
說完,又寒暄幾句,賈璉告退離開。
一路飛奔回了屋,賈璉攤開繡帕,看著上面米粒大的黑色小塊粒,叫人拿了一杆煙槍,丟了進去,不一會兒傳來一陣幽香,賈璉臉色陰沉一片。
江南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
阿芙蓉,或者叫鴉片,這作用才讓人膽戰心驚。
賈璉緊緊手指,連夜敲開了巡鹽御史的大門,一手聖旨,一手丹書鐵劵,十分霸道把人從床上拉起來,從他手裡拿過鹽引賣出資格的人選。率著衙役直接抄了抬價最狠的幾家鹽商。
敢有廢話的,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今夜,金陵城不知多少人從溫柔鄉里被驚嚇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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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三爺,您在服一劑阿芙蓉吧,不然……”看著因為連夜奔波,舊傷又復發的三爺,下屬勸諫著。
三爺揮揮手,並未開口言語。他當初火裡逃生,留下一命,苟延殘喘至今,各種痛苦都經歷了,如今被這小小的藥物給控制了,不就是貽笑大方。他大仇還未得報呢!
蹙眉看看今晚的月色,眼眸中閃過一道深思。
他與博家的交易尚未協商完,收到賈璉到來的訊息,匆匆離開。但是該得到的訊息也收集的差不多,虎符並不在博家手中,且博家自詡中立,不偏幫任何一方。
他又不謀求誤國自然是用不到軍隊之力量,只不過想搞清楚一些事情,否則平安州那幫人打著太子的旗號亂世,便愈發證明不了太子之清名。
但是,身子因疼痛忽地一僵硬,三爺默默咬牙抑制痛楚。他今日所受之苦,都是當年自以為是的天真所造成。
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大火之中被一點一點的燃燒乾淨。
如今人不人鬼不鬼!
身體愈發的疼痛,腦袋便愈發的清醒。他原本在平安州修養療傷,但是一年之前,平安州士兵忽地有氣無力,神色飄忽,多方查探之下,發現乃是運送過來的鹽有問題。
在加上“起義”需要銀兩,太子當年壞事之前,江南斬殺貪官,有一筆千萬兩官銀不翼而飛。
於是他悄聲的過來,但是悶聲調查之際,卻發現疑惑重重,一層層解開,卻發現這個結果讓人恥笑不已。皇帝兒子在惦記皇帝的位置,手伸到江南之中,而且本事更加超絕他們的伯伯叔叔們一輩。
居然在鹽中參合阿芙蓉!!
量雖小,但是所送往之地乃是京城,以及隱約是太子舊部的平安州。
真是一箭雙鵰。
經年累月之下,不費一兵一卒便將登位的障礙掃的乾乾淨淨。
於是,他命人設計沉了那幾條船,又一把火燒了鹽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