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靜下來了?”
賈璉自覺沒有耐心跟人糾纏,尤其是自己喝了帶料的酒,不知道能堅持多長的時間,必須快刀斬亂麻。一手掩藏在袖子中捏緊,掐出血來,絲絲疼痛提醒自己清醒。左手卻是高高揚起砸了酒杯,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來,逡巡了一圈周圍人的臉色,不由地挑高了雙眉高深揚道:“今日你們前來,所為之事不過有二!第一鹽價忽翻了三四倍,你們百姓承受不起,故此,”賈璉抬頭示意東方,道:“皇上派我為欽差,前來巡查趁機抬高鹽價的不法鹽商,但是你們如今鬧到本官的面前,口口聲聲指著本官官官相護,官商勾結?”
“看看你們吃的喝的!”人群之中有人冷哼道。
“吃的喝的?”賈璉上鉤唇角,嘲諷地一笑,“不妨請開口之人出來嚐嚐,這菜如何?既然開口了,哪位請勇敢的站出來嚐嚐?有膽子要求對峙共同,卻連出面的勇氣也沒有?!”
回過神來,人群又發出一陣的騷1動,但是聽著賈璉的話語,都沒膽子上前一步。一開始就把他們給嚇愣怔了,賈璉身上散發出來的官老爺氣勢,讓人寡言無語。他們在此之前也都是良民,見的最大的官莫過於縣城裡的衙役。
若不是地裡失收,房屋倒塌,他們也沒上縣城討活計的事!
賈璉袖子一甩,往人群中細細一掃,然後神色一斂,聲音陡然提高一個音調,“你們因此各有苦衷,本官體諒你們原本良民,不予追究。而後,又口口聲聲斥責本官縱豪奴,家僕行兇,諸位既然說到跟前了,我賈璉也不怕家醜外揚!!榮寧賈家一脈,我父親一房已經被逐出賈家,還有賈家先族長一脈亦然被驅逐,故此,這賈家與我們沒任何的干係,反而我們之間有奪族換嫡之大仇!”
圍觀者一愣,嗡嗡聲更大,他們都知道宗族代表什麼,眼前人輕而易舉就除宗,簡直是……咦,被人除宗?
“本官承蒙皇上之恩情,特此提撥為官,為解決漕運鹽政一事!”腦袋愈發的昏沉,叫囂著,賈璉手指關節泛白露出了青筋,“原本想些解決公務在了私事,但擇日不如撞日,我賈璉待褪下官袍,陪被賈氏一族備受欺凌之人告上金陵府衙!!此後本官許諾三日之內,鹽價跌落,到時候,若無,你們再來找本官。但是,切記,今日之舉,本官十分,非常,很,不高興。”賈璉深呼吸一口,咬牙剋制住藥效發作,看著又要張嘴的人群,直接厲喝道:“本官以此,”手指向不遠處的丹書鐵劵,道:“本官以先祖之榮耀為憑證,鹽價平,漕運通!”
順著賈璉所指方向,眾人皆看了一眼丹書鐵劵。可惜對於平民來說,遠遠沒有餐桌上的食物誘惑人。
“執法,讓廚房給這些苦主們上些飯菜!”
賈璉背後汗水浸透衣衫,但依舊命人安排好了一切,才命人回府換衣服。
“哎,你們慢點,菜淡?哪能不淡,我們家少爺也是剛風塵僕僕領命而來,身上還帶著重孝,雖然皇上開恩,可是爺心裡可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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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坑人,但是沒想到被人坑了一把,賈璉在辛苦自己的雙手之後,又以十分言行必出的行動表示了自己跟賈氏一族的宗族關係斷絕!
非常兇殘的把人全塞進了監獄,各種依法辦事。
然後在收到賈赦的傳書,臉色非常陰沉的看了一眼上面堪稱活字印刷體出來工整的字跡,默默的敲擊著桌面。
他這人非常不喜歡被人當棋子,默默操控一切,沒有自己的行動能力。
深呼吸,賈璉旋即換了最為簡單粗暴的法子。舉著聖旨,直接殺到東南駐軍之地。
東南大軍在金陵郊外不遠處便有駐軍,領頭之人乃是正六品昭武校尉,麾下共軍士三千有餘。
“下官昭武校尉博濤見過欽差大人。”在燈火的照耀下,一群人下跪迎接,領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起來十分的幹練。
“博大人,請起!”賈璉微微嘴角一笑,虛浮一把人起來,斂聲道:“本官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問大人借一些人馬用用。”
“賈大人吩咐本是不該推卻,但是不知賈大人用處為何?還望交代清楚,不然下官不好向上峰交代。畢竟兵無令不行。”博濤不急不緩的說道:“賈大人風塵僕僕而來,不妨入帳內先喝口茶,我們在細細詳談一番。”
“是本官唐突在先。”賈璉眼睛一迷,順從的走進大帳,忽地腳步一頓,眉毛一簇,帳內隱隱的陳舊尿味,讓人聞之作嘔,賈璉回眸看了一眼眉目正常的博濤,眼眸閃過一絲狐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