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丹田所存盡數傾瀉,不消半刻,已是兩腿一軟,癱坐在地,頭肢軀幹,動亦難動。
“棄當憎我。”小修見狀,蹲踞而下,四目交對,唯見自痛。“門內多研丹丸,吾同棄,均是自小便日日三服蘇合香圓,佐以細辛、甘草、糯米,可闢死氣、惡氣、穢氣、邪氣。吾便念著,有此丹丸,即便失卻臟腑,亦當不腐不蛆。“
“失。。。。。。髒。。。腑。。。。。。?”疏棄此時方知怒目,本欲急詰,然口唇俱木,不聽使喚。
小修唇角一抬,卻未見歡喜,柔聲接道:“吾當傾吾功法,駐汝氣,存汝神,即便無心,死亦不死。”
“為。。。。。。為何。。。。。。?”
小修鼻翼一抖,幾已零涕,側目少待,方再淺笑,右腕一轉,劍鋒於疏棄胸腹疾走,刃入血出,滿地殷紅。
“棄當憎我。”小修見疏棄目瞼開闔無定,神智昏昏,蜷身尚且不得,啟唇無聲,想是痛毒怨毒,這便低眉,柔聲緩道:“吾乃罪魁。汝之高堂,雖是自行招禍取咎,然其身故,吾亦難脫干係;神策生滅,吾倒樂見。“
疏棄昏眊衰弱,目前時黑時白,耳內所聞,亦是斷續。其目所觀,唯見小修赤手扯其胃腸,後再捧其心肺;其耳所獲,乃是小修輕聲緩道:“幹天之木,當在汝身。唯求生之死水、將死之活氣,方可令其入地紮根。切記,切記。。。。。。”
。。。。。。
恰於此處,腦末所現景象陡得無蹤,無憂徐徐抬掌,緩將弄無憫掌側近了唇邊,細思方才所見——腸臟盡出,血紅肉白。。。。。。無憂心頭一顫,緩齧弄無憫食指,輕咬多回,神思早飛。
“小君可是見小修親取疏棄臟腑,這便有樣學樣,意欲謀害親夫,將無憫嚼爛啃盡?”
無憂聞聲一怔,陡地回神,稍一側目,卻又立時仰身,兩掌一拍弄無憫手腕,疾聲喃喃:“言何山膚水豢,尚不及谷喂之鴨、糟食之彘。”
弄無憫聞聲淺笑,甩袖向前。
腦末得氣,復再聚攏。
無憂正待啟唇,卻見弄無憫做個噤聲手勢,示意無憂細觀目前:
未知捱了多久,疏棄啟瞼,見身前尚有血汙,胸腹已為針線密密縫合;其再竭力四顧,見身之所在,乃一廣院,面前一池,遍是蓮花。
“小。。。。。。小修。。。。。。”疏棄稍一抬聲,立時氣竭咳喘,單掌一提,卻見佩劍在側,除此之外,渾無它物。
“小。。。。。。”話音未落,陡見一物,大若峰巒,似龍似虺,似兕似虎。疏棄啞然失色,喪力失氣,指尖尚未觸及劍鞘,便見那兇獸巨口一張,獠牙大開。
疏棄急急闔目,感後背一緊,卻不覺痛,靜待半刻,耳內無聲無息,疏棄緩探手而後,徐徐摸索,竟得一物,凝眉就眼,卻見此物,母指大小,青白之色,乃是利齒形狀。疏棄一怔,不明所以。呆坐半柱香功夫,再不見來人。疏棄拊膺而嘆,且哀且怨,且怒且憂,渾渾噩噩,正待起身,卻見蓮池水柱陡起,吞日吸虹,自疏棄百匯一罩,便將其捲入蓮池,再不見蹤影。
無憂見狀,兩掌一攢,抬聲疾道:“求生之死水、將死之活氣!吾雖不知疏棄後歷何事,然籍此推知,想是幾經周折,恰因禍得福,令幹天木根植此處。”
弄無憫抿唇淺笑,輕聲應道:“必是其母早將幹天木存於疏棄之身,若非如此,怎防得旁人覬覦?那小修倒似瞭然,若非知情,便是高智。”話音初落,弄無憫又再舉袂,廣袖一舞,腦末立時聚合,紛自原路,再經明火,反是重結一處,瞬回髓海之形。
無憂見狀,嘖嘖稱奇。
弄無憫笑意不斂,單掌一推,便見那髓海歸位,自側顳衝入疏棄顱內。
無憂踱近兩步,驚見疏棄兩鬢霜毛,四肢委隨。少傾,鼻內嗅得一陣腥腐臭氣。無憂眨眉數回,卻見弄無憫急急揚袖,一併遮了二人口鼻。
“行此術後,九竅俱開,糞溺同出。”弄無憫低聲,輕攏無憂,二人緩退。“疏棄雖為行屍,亦難有脫。”
二人返身緩步,行至流瀑一側,無憂沉吟片刻,又再輕道:“借疏棄所見所憶,其之經受,同忘歸幻境內島人所言,並不相合。”
弄無憫輕笑一聲,徐徐應道:“忘歸島民,角蟾幫兇。其之言辭,豈可盡信。恐其長生之由,不過以旁人性命同角蟾作契,盜食致飽,竊衣取溫,好個墉善之所!“
無憂聞聲竊笑,稍頓,柔柔一握弄無憫掌腕,輕聲應道:“夫君既已魔氣四溢,怎得仍是這般嫉惡如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