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君沉吟,物我兩忘。
約莫半柱香後,日君這方回神,闔目搖首,輕嗤一聲,化烏而飛,直至扶桑木頂,後便拍翅,啼喚不住,徐徐順勢,導引那九日離枝;眨眉功夫,便得十烏,祥風翕習,流採輕羽;轉瞬之間,十烏乍止,俱是返身,口喙大開,先食畢尾後之烏,再自行填前烏之腹,不足盞茶功夫,唯餘日君一烏,其腹漲滿,拍翅見緩,銳目精光,口喙尖如針,直往弄無憫而去。
日君金烏化天針,自鬼宮入,於鳳府出;配以時辰,陽時通右,陰時在左,分破隱白、少商,後自會陰入,自上星穴出。
一來二去,弄無憫周天暢順,周身要穴,無不得金光一道,煜煜耀目。
日君功成,已復人形,赤須紅髮大動,稍頓,沉聲緩道:“九嬰家的小子!快些回魂!”
尾音長拖,洪如晨鐘。弄無憫聞聲啟瞼,陡地長納口氣,遊走百脈,靜歸丹田,一時快意,自專長嘯,漫谷相合。
日君捻鬚,仰面大笑:“既得九日歸體,又得吾火陽一脈,自當放曠,無需檢束!”
弄無憫聞聲立眉,起身前伏,拜道:“無憫,叩謝日君盛恩。”
“小子客套。”日君踱前半步,緩拉弄無憫起身,接道:“本君同九嬰,恩怨可釋。現下汝得吾真傳,便莫要歸返肩山,留於湯谷,每日隨吾巡天,伴駕左右,之後九日之力,收放自如,十烏棲止扶桑木,和樂且耽,豈不妙哉?”
弄無憫聞聲,面無異色,然其心下,卻已計較不迭:日君絕非等閒,吾身陽力大盛,丹田旭暖,本是善事,然口唇反燥,血氣一抑一揚,似欲噴薄,陽火焚志,怕是這正陽之力同帝女丹力相抗,若無無悲在側,吾這天魔之氣,必露馬腳!思及此處,弄無憫側目,疾步上前,撿了身側水罐,啟口仰面,猶如鯨吸,眨眉功夫,便將那整罐泉水灌下,稍頓,棄了水罐,一抹唇角,拱手敬道:“無憫祖父同日君本為一脈,無憫心下,從無知日湯谷之分。只是如今,得日君神力,無憫心下惴惴,無以為報,便欲自明日起為日君弭節神駕七日,後四十九日停駐扶桑枝,以全吾諾!“
日君聞聲,已解其意,瞠目怒道:“小子狂妄,不識抬舉!”
“無憫辭雖剛切,然敬仰之情,未失分毫。”弄無憫埋首胸前,朗聲緩道:“且日君神威,無憫得之半點便感血氣翻湧,指天畫地而侃侃;日君付力傲肆,自當尋常,豈會因無憫小兒去留改意?”
話音方落,弄無憫立時起身,瞧也不瞧日君,徐徐踱步,再進滿罐,灑脫恣情,頗有役使天地之神氣。(未完待續。)
第五十五章:啖螯譏爾雅 … 第192話
毋需幾日,無憂得愈、身已無恙之訊,無脛亦走。
蒼文赤武雖未得暇探看,然聞信終是落了心頭大石;愚城一邊,青丘橋玄英亦有耳聞,心下見喜:青丘自是以弄無憫之喜為喜,又感終可同綏嗔司徒霜威司士二位交待,算可長舒口氣;至於橋玄英,本對無憂既敬且佩,加之得了目榮華所在,這便偷往愚城水牢,立將佳訊報於其知,也算解了目榮華急困。
這日,午時不到。
無憂於懷橘宮院內支傘小坐,不遠處,弄無悲立憑闌干,垂眉嫣然。
草圃花棚,載芬載敷;雖無陽日,雨絲留情。
無憂聞雨聲不住,稍顯昏昏,啟唇輕道:“肩山地界,淫雨不絕,可是有半月之久?”
弄無悲唇角一抿,因密音難用,尚不及以字達意,卻聞院外疾聲,細細辨來,正是蒼文。
“師父,蒼文攪擾!”
無憂側目,示意弄無悲噤聲莫動,稍一輕咳,徐徐應道:“文哥哥,無憂在此。無憫尚在內堂,不知何事,急如火燎?”
蒼文於院外聞聲一怔,短嘆二三,輕道:“不姜山。。。。。。不姜山主又至,現正候於仰日宮!”
無憂同弄無悲俱是心下一緊,無憂冷了眼目,緩道:“吾這便通告無憫,請其前往恭迎,仙友來訪,長輩來探,何須驚怪?文哥哥勿憂,先往仰日宮安撫便是。”話音未落,無憂回身,直往弄無悲而來,兩目定定凝視,見其逃目,不欲對望,再見其眉峰蹙破,兩耳漲紅,無憂便已解意。
“無憫早告吾知,不姜山為尋赫連雀尾行蹤,布了眼線於陽俞鎮邊;想是其心願難償,終是親自摸上山來!”
弄無悲聞言,兩掌藏於身後,徐徐摩挲,稍頓,聞無憂接道:“此時,若有一二形貌相類養默顧氏者,便可解吾所急!”
弄無悲黯然垂眉,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