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已報,回去後我就辭去總壇門主之職,帶著你和浩兒退出江湖,去過安寧的生活,那時你我長相廝守,我要天天與你親熱……”
她輕咬嘴唇,彎彎的細眉縮攏了,瞳仁裡一片迷亂的光芒。
她知道他說的是心裡話,她也知道他是真心愛她。
他也許是一座高山,一條大川,但是……
她想到了今夜即將要發生的事。
這是一場悲劇的序幕,而且,誰也無法制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她很咬嘴唇,血湧上雙頰,喉頭像堵了一團東西,止住了呼吸一樣難受。
“潔玉!”他把她掀倒在床上動手解她的裙帶。
她感到驚慌與恐懼,不覺發出惶恐的呻吟:“不……不不……”
他腦子嗡嗡發響,聽不到妻子的呻吟,也看不到妻子驚恐的臉,他只有渴求發洩的痛快與狂躁。
這是所有男子漢的共同弊病。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臉上。
他身子一抖,手中的裙帶,墜落到地下。
這是為什麼?
他瞪大眼睛,十分驚愕,瞬間的突變,完全震驚了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用力將他從身上推開,扳著冷漠的臉道:“請你出去。”
他像是火爐一下子掉到冰窖裡,灼熾的烈火頓時熄滅,一股冰涼涼的冷氣驟然從他的背脊掠過。
他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道:“為什麼?”
她抿抿嘴:“因為我沒興趣。”
“不,我不相信!”他弓下身子,抓住她的雙手,胸脯沉重地起伏。
她用力地縮著手:“別嚷嚷,會吵醒了浩兒。”
提到浩兒,他立即鬆開了手。
她是他的生命,浩兒則是他的命根子。
浩兒在搖籃裡攢著小拳頭扭動了一下,又一下。
他有很強的剋制力,馬上清醒過來,默默地提起褲子,穿上衣服,朝她悽然地笑了笑,轉身出了房間。
她從床上跳起來,繫好衣裙,發瘋似地衝出了房間。
她奔過走廊,穿過前屋過道,直跑到院坪裡。
月光照亮了院坪有角的墳丘,把墓碑的黑影拉得長長的。
她撲倒在墳丘前,雙手抓起兩把泥沙高舉著,面向蒼穹。
良久,她心緒稍許平靜,便伏跪在地,虔誠膜拜。
她默默地禱告著,在冥冥中聆聽神靈的昭示,皇祖的暗諭,和天地的啟迪。
前院房的道盡頭,默立著胡大鵬。
他默默地瞧著她,心中又浮起一絲困惑和不安,他們是恩愛夫妻,但,他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一個不解的謎,一個迷離的夢,給他的熾烈真情籠罩上下一層撲塑的陰影。這陰影將要左右他和她,還有浩兒的命運嗎?
衣襟上的血,不祥之兆!
第三章 狽和狼頭
夜深了。
油燈柔和的光線漫灑在房間裡。
徐潔玉平靜地站在搖籃旁,凝視著搖籃中的浩兒。
圓圓的鵝蛋形的臉,微向上挑的眉毛,高準隆起的鼻樑。稍扁的踴唇,有幾分像自己,也有幾分像他爹。
這孩子本是富貴相,雙頰圓潤,下巴寬大,臉形略長,五官凹凸有到處,頗有立體感,眉目之間散發出富貴氣質,氣度堅定,日後定是相貌堂堂的英偉人物。
可是今夜的安排,將會改變他終生的命運,是死是活都尚難預料。
正因為這個原因,打他出世以來,她就沒餵過他奶了。
沒帶他睡過,唯恐母子之間建立起骨血的感情。
然而,大自然千奇百態,神神道道,有許多謎是無法解釋清楚的,有許多情感是不由人自己控制的。
她自以為自己是個堅強的女人,為了完成父兄神聖的使命,她能犧牲一切,能拋棄一切感情。
但,她錯了,人類這種高階動物的感情,有時居然不能由自己主宰。
她獻身胡大鵬後,竟然會愛上他,剛才險些不忍拒絕他的要求。
她對浩兒的感情,更是微妙,在這關健的時刻,她幾乎想背叛父兄的使命。
不,決不能背叛神靈、皇祖和父兄!
她好不容易才使自己平靜下來,靜靜地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桌上的油燈燈光陡地跳了一下。
浩兒攢著小拳頭在搖籃中打了個冷顫。
他的心咯噔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