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叫人鏟了它。”
我笑道:“王爺當真細心,妾身還未說是哪扇窗呢,王爺就猜了出來?”
他臉上有微微的暗紅,低咳了一聲,掩飾般地:“那枝竹對著你的窗,想來應該是那枝吧?”
這臨水閣四面臨水,只在屋子的邊緣種了翠竹,前半晚風吹翠竹敲窗,後半夜卻聽不到了聲響,想是他立於窗前,暗暗折了那竹子伸出來的枝丫,他在窗前站了多久?是否一直到天明,才匆匆地趕回王府換衫?
我只想問他:為誰獨立深官?是為了被他毒殺的君輾玉,還是活過來的花凝昔?
桌上盛好了五色的米飯,微微的香氣在室內漫延,淡淡的黃光照於他的臉龐,讓他的臉籠上了一層薄而透明的柔光,如果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單看皮相,卻是極好的吧?
“今日本王來得遲了,沒有陪你在院子裡走走,可有什麼新鮮事?”
他的手才放到湯匙之上,身邊的侍婢就上前欲要幫手,他卻止住了,揮手叫她退下,親手舀了碗湯入我的碗中。
我端起那碗,笑意盈盈地道:“會有什麼事?不過是我那二妹妹和王爺一般的想法,想要拿些東西給我,妾身向和她不和,可有些怕她送來的東西,便沒讓她進屋罷了。”舀了碗湯入嘴,側著臉向夏候商笑道,“王爺是不是怪妾身太過小氣了?”
他抬頭望我,眼角也有了笑意:“這才是女子啊,我喜歡你這樣。”
我垂下眼簾,似笑非笑:“怎麼,妾身以前不是女子嗎?”
我與他的對話,彷彿在猜謎,他不知我已知道的事,我也不知道他為何留我在此,互相試探,互相猜測。
他聽了我的話,嘿嘿地笑了兩聲:“你都要成為我的王妃了,還會是什麼?”說道王妃兩字之時,他臉上的喜悅彷彿那裝了蜜糖的罐子,那罐子滿了,但糖卻還是不停地倒了下去,糖便從罐子口溢了出來。
我便輕聲嘆道:“王爺,風寒夜露,還請王爺顧惜自己的身子……
妾身的窗下,卻是不大好站的……半月之後,王爺便會日日見到妾身了。”
他一張臉倏地漲得通紅,彷彿無地自容一般,拿在手裡的羹匙也跌入了湯碗,悄悄地望了望我,又垂了眼簾,吞吞吐吐地道:“本王,本王只是,只是怕明日醒來,這臨風閣,只剩一閣冷風。”
我道:“王爺忘了,有四駿輪流陪著妾身呢。”
他便一笑,臉上紅意未褪:“是本王多慮了。”
吃完晚飯,就有侍衛過來請他回府,說有客來訪,他便歉然地向我告辭,帶了侍衛離去。
我看見他的身影消失在九曲橋後,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吃了這麼些安神的食物,訊息又已傳了出去,一切就緒,今晚果然睡得極好,可朦朧之間,卻感覺有人輕輕替我掖了掖被子,又將我伸出來的手放入被中……彷彿多年之前,父親偶爾發了善心,想起我到底是一個小女孩兒,需要人痛惜,便半夜跑進來看見我滾了下床,將我抱上床,嘴裡一邊罵著:什麼睡相,跟猴子差不多。一邊卻將我小心地放上床,仔細地蓋了被子。意識迷糊,可心中全是暖意。
可為什麼,那股暖意傳入腦中,轉瞬卻變至冰涼?
兩晚沒睡,這一覺卻睡得極好,直至天大亮,才醒了過來,晚上的種種,彷彿在是在做夢一般。
起床梳洗之後,卻看清九曲橋那邊一夜之間菊花盡相開放,秋風蕭瑟之中,滿城盡帶黃金甲。
熱熱鬧鬧地演著那場深秋的肅殺。
到了午時,大紅的嫁衣卻被送入了臨風閣中,跟隨而來的,自是夏候商了,嫁衣果如他所說,有蹬山產的鳳形翡玉嵌在腰帶之上,杜青山的粉金染的絲線繡就的纏枝花盛壓住裙角,繡鞋本是要木底宮靴的,卻用牛筋代替,腳穿上去,一點都不覺疲累。
我用手撫著上面精美之極的圖案,回首向他一笑:“王爺,要不妾身穿著給您看看?”
他眼裡有了喜意,剛想答應,旁邊的喜娘忙道:“千萬可別這樣,這可是不吉利的,哪有未嫁,便讓新郎看見新娘子穿嫁衣的……”
他眼裡有了慌色,道:“那本王看見了嫁衣,要不要緊?”
喜娘久聞寧王大名,恐是未曾想到他卻是這樣的人,眼裡有了濃濃的羨慕之色,笑道:“這倒不要緊,過幾日便是婚期了,雖說本朝不比前朝,沒這麼多講究,但王爺還是避避諱的好,這幾日,王爺便別過來了。”
他這才應了,向我道:“那你試試嫁衣,本王過幾個時辰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