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樸面色凝重地走近鐵蓮姑,輕輕道:“姑娘,請容老朽略盡綿薄。”
鐵蓮姑緩緩放下霍宇寰,以手捂臉,悲不可抑。
曹樸先檢查了霍宇寰的左手傷處,又驗看眼臉,審辨脈息,然後也將荷花驗視了一遍。
看完之後,長長吁了一口氣。
韓文生忙問道:“怎麼樣?”
曹樸徐徐道:“諸位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韓文生輕籲道:“那真是謝天謝地,天佑我旋風十八騎……”
鐵蓮姑抬頭道:“老爺子說我大哥還有救?”
曹樸道:“是的。”
鐵蓮姑立刻破涕,一把拉住曹樸的衣袖,道:“謝謝您,老爺子,您務必救好他,我終生不忘大恩……”
曹樸搖搖頭道:“救他的不是老朽,是荷花這孩子。”
鐵蓮姑道:“是她?”
曹樸道:“霍老弟被一種毒蛇噬傷,又未能及時截閉穴脈,,以致蛇毒蔓延,侵入內腑,本來是沒有救治的希望了,幸而這孩子不顧危險,冒死替他吮吸汙血,才使毒性減弱,保全了霍老弟的命。”
鐵蓮姑嘆道:“想不到這孩子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有義氣,有膽識!”
她一直沒有注意荷花,如今她心有所感,仔細端詳之下,竟然對荷花越看越愛,越看越憐。
孟宗玉也感慨地道:“憑良心說,上次在同仁縣,我見這孩子和李順同行,後來又將石門鑰匙給了李順,對她的來歷,始終有些懷疑,現在看來,真是太多疑了。”
這時候,曹樸已取出解毒藥丸,分別給兩人各服了三粒,又將另外三粒,用清水化開,替霍宇寰敷好傷處。
不到盞茶工夫,兩人腹中開始“轆轆”作響。
曹樸道:“姑娘請帶著這孩子到竹林去,他們藥力即將發作,必須瀉盡餘毒,人才會清醒。”
鐵蓮姑連忙抱起荷花,進入竹林中。
林子裡,正有兩隻憤怒的眼睛在偷窺著,而且,一張扣上彈丸的小弓,也正在張弓待發。
那頑童實在氣極了,自己一番苦心無人知曉,反而使荷花備受讚揚,變成捨身救人的女英雄。
這股怨氣無處發洩,只有殺了荷花,才能出氣。
可是,他正準備要下手,突然臉上一紅,急急收了弓彈,掉頭退去。
為什麼又忽然改變了主意呢?
說來很好笑,原來他看見鐵蓮姑正在替荷花脫褲子……
名醫靈藥,果然不同凡俗。
當鐵蓮姑帶著荷花再回到林外,霍宇寰也已經清醒了。
眾人相見,恍如隔世。
韓文生述說別後經過,就在霍宇寰和荷花離開同仁縣的當天,眾人亦隨後趕到,前後相差不過半日,卻不料其間竟發生如此驚險的變化。
霍宇寰毒傷初愈,神情仍顯得很萎頓,當他知道自己的性命,竟是荷花冒死挽救才得保全,不禁又激動起來,連連搖頭道:“孩子,你這是何苦呢!萬一救不了伯伯,豈不連你也完了?”
荷花低頭無語,也不知是難以作答,還是在內疚自責。
霍宇寰目光又移向鐵蓮姑臉上,濃眉微挑,似有怒色,緩緩道:“一個小孩子猶有捨己救人的胸襟,大人卻反而氣度狹窄,不能容人,自己不覺得慚愧嗎?”
這話分明是說林雪貞負氣出走的事,鐵蓮姑頓時滿臉通紅,也低下頭去。
韓文生連忙說道,“大哥,這事也不能全怪九妹……”
霍宇寰沒等他說完,便冷冷截口道:“當然不能全怪她,你們這些做兄長的,也沒有盡到督導的責任,我和老三不在,你們就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了。”
韓文生碰了個釘子,不敢再說,再次偷偷向孟宗玉施眼色。
孟宗玉想勸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咳了一聲,吶吶道:“霍大哥,請容我說句公道話,其實,諸位兄長待咱們師兄妹絲毫沒有見外,這件事的起因,的確是師妹自己不對……”
霍宇寰擺手道:“這不是誰對誰不對的問題,常言道:長幼有序,主客有別。咱們立身江湖,替天行道,最重要的是知禮,辨義,然後才能談到養廉,明恥。如果連禮義都可不顧,豈不真成了聚眾凌寡,仗勢欺人的盜匪了嗎?”
孟宗玉惶然道:“霍大哥這麼說,我和師妹如何能安。”
霍宇寰道:“我說的是咱們旋風十八騎立世的根本,並非只是對待你和林姑娘,對任何人都應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