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他從未恨過任何人,此刻目注“紙刀”,竟產生無窮惱恨。
他平生不願殺人,此刻竟也興起一陣可怕的殺機。
怎麼來遲了一步,兇手既已遠去,這滿腔悲憤,也只有暫時隱忍在心頭了。
許久,他才仰面長吁了一口氣,默默收好了“紙刀”,環顧木屋內外,虎目中,不期然進落兩滴英雄淚……
林雪貞歉疚地道:“是我們連累霍大哥了……”
霍宇寰苦笑道:“這怎能怪你。俗語說:‘樹大招風’。旋風十八騎的名頭,這些年的確太響亮了,難免招人嫉妒,尋上門來。不過——”
語聲微頓,臉上又浮現出惱怒之色,接造:“這兇徒苦自認是個英雄人物,就應留帖約戰,彼此一較高低,不該用這種卑鄙無恥的手段。”
林雪貞道:“匹夫只會暗算傷人,那能算個人物。”
霍宇寰正色道:“咱們也不可太小覷了他,陳煌武功已屬一流身手,他能在毫無反抗的情形下殺死陳煌,而且連斃屋外五人四犬,並未驚動附近鄰居,功力必然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林雪貞道。“或許他是趁人不備的時候,突然出手偷襲。”
霍宇寰搖搖頭道:“不!我仔細檢視過,屋外五人和四頭獎犬,都是被重手法擊斃,陳煌人在窗下,屋中卻沒有打鬥痕跡,顯然是在面對面時,被一種辭不及防暗器所傷。”
林雪貞道:“若死於暗器,理當有傷痕。”
霍宇寰道:“令人費解的正是這一點,陳煌非僅沒有外傷,內腑也未受損,竟檢視不出致死原因。或許,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暗器’”
林雪貞道:“天下還有什麼特殊暗器,能在殺人後絲毫不留傷痕呢?”
霍宇寰道:“這是個難解的謎,只有留待以後再探討了。現在使人擔心的是蓮姑,她比咱們早動身,迄今卻不見蹤影,會不會也遭了毒手……”
林雪貞截口道:“不會的。九姐姐很機智,如果發現意外變故.一定會留下線索。再說,兇徒也不可能只殺店裡的人,獨把她擄走,我想,八成是在途中耽誤了,現在還沒有到。”
霍宇寰默然良久,嘆道:“但願如此,否則,我的罪孽就更重了。”
林雪貞似乎有意想轉移他對鐵蓮姑的惦念,忙道:“大哥,咱們現在可以把這蠟丸剖開來看看了麼?”
霍宇寰微微一怔,道:“不錯,只顧著說話,險些把要緊事忘了”
剖開錯丸封皮,裡面是一團白色絲絹,展開約有五寸見方,上面並無一個字跡。——一霍宇寰將白絹浸入藥對中,過了半盞熱茶光景,再取出來,用油燈烤乾,絹上果然現出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兩人就著燈光,細讀之下,都不由大驚色變。
霍字寰跌足道:“果不出我所料,真是嘯月山莊發生變故了。鬼眼金衝一死,《百鯉圖》的線索豈非從此中斷?唉,可惜,可惜……”
林雪貞道:“事情已經發生,著急也沒有用,好在羅三哥應變得當,大夥兒能平安退出蘭州,總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霍宇寰道:“可是,咱們現在必須儘快趕回去,偏偏蓮站又下落不明,叫人怎能不急?”
林雪貞沉吟一下,道。“既然事情緊急,咱們只好先動身,留下信柬,要她隨後趕去。”
霍宇寰慘笑道:“你說得容易。這兒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信柬如何留法?”
林雪貞道:“咱們可以把信柬留在這間木屋內,九姐姐到了保定,一定會來此地聯絡。”
霍宇寰道:“不妥。萬一信柬被外人得去,不僅訊息無法傳達,反而洩露了咱們的行蹤。”
林雪貞想了想,問道:“九姐姐熟悉幫中通訊的方法嗎?”
霍宇寰道:“自然熟悉。”
林雪貞又問:“此地既是負責通訊聯絡的暗舵,想必也有書寫密函的隱字藥物吧?”
霍宇寰點頭道:“有的。”。
林雪貞笑道:“這就容易了。大哥,你趕快寫上份密函,也用蠟九封裹,我來安排留信方法。”說完,出屋而去。
霍宇寰心裡半信半疑,只得尋出調配“隱形墨汁”的藥物,另取出一幅白絹,為鐵蓮姑留了一封簡訊。
信中除了轉述蘭州嘯月山莊發生變故。以及保定暗舵遭人突襲的情形,並囑鐵蓮姑見倍後,務必立即兼程趕回“秘谷”外,同時還叮囑她設法先跟太原暗舵取得聯絡。
寫好烘乾,用蠟皮封妥、林雪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