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村長似對霍宇寰有著無限的欽佩和尊敬,接著又道:“提起這位霍大當家,真是我們窮苦百姓的萬家生佛,大江南北、黃河兩岸,誰沒受過他的接濟援助?我們雖然沒有見過他的真正面貌,但家家都供奉著他的長生牌位,諸位若不信,待會兒進村子裡可以看看。”
柳元默然無語,龍伯濤臉上卻青一陣白一陣,顯得有些不自在了。
白村長又道:“今天午後,霍爺忽然駕臨村中,是他親口告訴老漢,說諸位押解著鏢車,傍晚時分就要到達,叫我們好好準備招待。村民們知道諸位是霍爺的朋友,都高興的了不得,整整忙了一下午,專等諸位駕到,飲食草料和房舍,全替諸位準備妥當了。”
柳無道:“霍爺現在何處?”
白村長道:“他有事不能久留,略坐一坐便走了。但諸位儘可放心,霍爺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諸位到了村子裡,就跟回到家裡一樣,今夜好好地休息一宿,明日再恭送上路。”。
正說著話,蹄聲入耳,鏢車和大隊人馬,已經被村民們簇擁著進了村口,全村居民扶老攜幼,夾道相迎,好不熱鬧。
龍伯濤悄悄拉了柳元一把,低聲道:“怎麼辦?咱們這是闖到賊窩裡來了!”
柳元擺擺手,道:“既來之,則安之。你先陪著姓白的,不要露聲色,待我佈置一下。”
於是,吩咐鏢車就在村口空場上頓往。四周以馬匹環繞,隔離閒雜村民,場中燃起雪亮的燈火,周圍分佈火藥抬槍,數十名鏢師兵刃隨身,馬不卸鞍,把守得直如鐵桶一般,另外又暗暗分派趟子手,控制了村口出路,以防變政。
白村長看了不解,問道:“諸位遠來,想必都已勞累了,為什麼不讓大家進屋裡休息休息呢?”
柳元肅容道:“不瞞老人家說,我等護送的鏢貨,關係十分重大,倘有閃失,不僅我等承當不起,更會累及貴村數百戶身家性命,還是謹慎些的好。”
白村長道:“這一點,諸位儘管放心,鏢車進了村子,我們就有責任護衛安全,諸位是霍爺的朋友,誰也不敢擅動車上一紗一線。”
柳元道:“老人家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防範未然,總是好的。”
白村長道:“難道要讓他們不眠不休,整夜看守著鏢車麼?”
柳元搖頭道:“不,咱們只想在村中略作休息,午夜之前,就要動身上路了。”
白村長訝道:“何須這般急迫?”
柳元道。“重任在身,難由自主,咱們還想跟老人家相商一件事。”
白村長道:“什麼事?諸位只管吩咐,只要我們辦得到,一定照辦。”
柳元道:“咱們急於趕路,人雖無礙,馬匹卻不堪負擔,老人家如能替咱們換一批馬匹,委實感激不盡。”
白村長笑道:“這是小事,村中有的是馬匹,等一會,老漢讓他們趕出百匹良馬,由諸位挑選就是了。”
柳元連忙道謝,同至白村長宅中,果然,正廳上早已準備了一桌豐富的酒榮。
大家敘禮人座,隨即開席。
龍伯濤等人都懷著鬼胎,酒菜皆不敢先用,拈著舉杯,莫不小心翼翼——結果,卻證明全是自己疑心生暗鬼,酒菜內既無迷藥,也沒有下毒。
這一來,眾人越加困惑了。
看情形,白村長的確出於一片熱誠,絕沒有絲毫惡意,難道他並不知道霍宇寰劫鏢的計劃?
霍宇寰有思於村民,若要下手劫鏢,在這裡是最有利的,為什麼還不見動靜?
村外刻石留字的人,又會是誰呢?
柳元心中納悶,便藉口入廁,退席而出,暗中巡察各處,在村子裡繞了一週,絲毫未發現可疑的事物。
鏢車停在空場上安然無事,守車的鏢師和趟子手們,都輪流用過了酒飯,也毫無變故。
柳元重又返回入席,私下把所見情形,告訴了龍伯濤。
龍伯濤皺眉道:“依我猜想,霍宇寰是不願連累村中百姓,所以沒有把劫鏢的計劃告訴白老頭。”
柳元搖頭道:“可是他到村裡來是為了什麼?他縱然無意在村中下手,也犯不著招待咱們。此中必有跟蹺。”
龍伯濤道:“或許他是故意讓白老頭絆住咱們,以便在前途佈置等候。”
柳元道:“我也懷疑他是別有圖謀。總之,咱們以不變應萬變,仍照原計劃,連夜動身為妙。”
龍伯濤點頭道:“好的。”’
商議定妥,立即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