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雪妖說話，陸東流主動將小男孩拉起來，讓他騎在了自己的肩頭。
他笑的明朗：“坐在肩上看，能看的更遠。”
小男孩果然高興不已，揮舞著小手：“哇哇！好高呀！”
雪妖有些怔忪。
陸東流扭頭，和她低聲說：“怎麼能讓你抱，還是我來吧。”
雪妖抿唇，扭頭心不在焉地看著舞獅。
小男孩在陸東流肩膀上，高興地歡呼。
陸東流時不時將他舉的更高。
雪妖側眸，看著陸東流笑的心無旁騖。
她忽然有一種恍惚。
就好像，小男孩是他們自己的孩子。
如果當年，陸東流沒有狠心將她捉拿上天庭。
如果……他們的孩子還活著。
是不是也會跟這個小男孩一樣，聰明可愛。
圍著她身邊，喊她娘。
心底那種無法言說的痛苦再次襲來。
雪妖閉了閉眼。
她心中很清楚。
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如果。
陸東流，當年親手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舞獅看完，小男孩忽然揮舞著小手：“爹，娘！”
遠處一對正在四處焦急尋找的夫婦，頓時抬頭看來。
他們眼中迸發出失而復得的欣喜，連忙快步跑過來。
“樂兒！”
陸東流將孩子交到婦人手中。
見婦人哭著把男孩抱緊。
她身旁的男人也不由得輕輕斥責：“你這孩子，忽然就不見了，把你娘和我嚇壞了！”
小男孩笑著說：“我被這個大哥哥和大姐姐救了，他們正要帶我去找爹孃！”
夫婦倆連忙牽著孩子，向陸東流和雪妖道謝。
雪妖含笑，輕輕說：“不用謝，舉手之勞。”
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發頂：“以後不可以亂跑了，知道嗎？”
“知道啦！”
一家人朝他們揮手說再見。
雪妖站在原地，望著他們的身影，久久沒有回神。
直到陸東流溫潤提醒：“走吧，天色太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雪妖與他並肩，走在街上。
她拿出一方錦帕，給陸東流擦了一下肩頭。
“方才那個小男孩吃的東西，滴了點糖水在衣服上。”
陸東流看她擦的認真，一時心中暖流萬千。
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雪妖的手。
“阿雪……謝謝。”他低聲說。
雪妖想要收回手，卻沒能成功。
兩個人一起來到河邊，從一旁的小攤販那，買了一盞河燈。
雪妖想把她那失去的孩子姓名寫下來。
可是，她甚至沒來得及為它起名字。
想到這裡，雪妖眼眶發酸。
陸東流看在眼裡，頓時更加自責。
雪妖坐在草坪上，抱膝看著一汪幽藍色的水面。
“陸東流，你是神，你告訴我，一個如果沒有出生的人，死了以後，會去哪兒？”
陸東流沉默了片刻。
“會去輪迴，大千世界，它自有去處。”
雪妖不語。
陸東流望著她清麗的側顏，握緊了她的手。
“別擔心了，你心裡想的那個人，他現在過得很好。有父母疼愛，一生平安。”
雪妖眼睫輕顫，她閉了閉眼，片刻後再睜開。
那睫毛上便掛著淚珠。
“陸東流，方才那個小男孩，是我們失去的孩子轉世，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