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力度控制,必須考慮到跳球后給對手留下怎樣的回擊機會。
怎樣才能擊出完美的一杆?
堇昔走到球杆架抽出跳球杆順手擦了幾下杆身,再用巧克摩擦皮頭,回到臺邊左右走動觀察,待時間過了大概30秒。
架手,架杆,揉杆。正視線的焦點隨眼皮有節奏地上抬下移而快速來回瞄準,執行的右手隨時做細微的調整,為的是更精確地出杆。
堇昔在心裡默唸倒數。下杆,
白球跳起,上越過黑色球,落中橙色球往左偏跳滾兩下撞庫彈到一邊。瞬間的慢鏡頭,大家都屏息凝視。啊呀!賽場上的運氣球!!橙色的五號球被白球撞中後翻滾移動到對邊又再反彈回來撞擊黑色的八號球,兩球接觸受力分叉滾開,八號球落袋!
完美的進攻,絕美的進攻!掌聲來了——
如果這球連線得不好,或者力度稍有不夠,黑球不落,將會失去繼續推杆的機會,進攻也會斷下來,形勢就很危急了。
堇昔輕咬嘴唇,忽略地看了姓容的一眼,他正看著她笑。為什麼感覺內心一直都不踏實?且在看到他的眼睛時這感覺更強烈?算了,轉移視線不做多想,換了球杆,嚥了幾下口水,準備設計下一次進攻。
在只剩下五號,六號,七號與九號球的時候,堇昔把白色主球擊出撞到底庫反彈,五號球被撞離了庫角的球洞,而沒有得到很徹底的隱藏,滾到有九號球的這一方。完了才感到十分鬱悶,這線路也太——是瞄位失誤,眼花了?她本是要進攻的,來個順切的打法,把庫角的五號球側擦擊落,好繼續這一杆球。卻在下手前突然改變了主意,轉為防守。
皺著眉頭拖拿著球杆走回位置準備喝酒才頓時反應過來,難怪剛才那一杆因為別的不明因素改變打法,難怪一路下來心裡不踏實,原來自己一直都用剛開始的那根開球杆,除了跳球那一次。是她大意了,笑著放下空酒杯,換回第二盤用的球杆才安然坐到椅子上,喝著溫水過過酒氣。
姓容的男人示意裁判擦主球,同時觀察球路,見他時而俯身,時而走動,下杆前解開自己襯衫領口的三顆紐扣,胸膛若隱若現。他好像為堇昔繼續完成那個防禦線路,推杆斯諾克,把上方的主球推出去,五號球到了七號球旁。
堇昔感到自己已經進入到那種迷糊的清醒狀態,連感官都異常敏感起來。她能清晰地注意到對方俯身擊球的時候,習慣性地左右晃動,極其細微的一個小動作;而他左架手的中指在右手出杆前會條件反射地輕點桌面,這倒和她架斯諾克手法的習慣有些相似;甚至,她還有心情注意到他架杆後勾起嘴角微眯眼揉杆的瞬間極致完美的性感。
的確是個性感的男人。
從與這姓容的對戰開始,觀察他一些杆數下來,大約知道了他的技法有張有弛。他幾乎不會讓自己有任何失誤的機會,就算前幾桿的細微偏差累計到影響他的下一杆,他會在大家都臆想不到的情況下慢慢調整,如不能理想達到要求,當然,他的實力使球的走向極至他所預想的範疇內,那麼,下一杆,他出奇制勝的一招絕對完成得利落。
說到檯球比賽過程中的杆法,有些人是越調整打得就越順手,而有些人卻越調整打得越亂。這姓容的顯然屬於前者,善於佈局,想必這就是高手的超人技能。好比這一杆,他已經把五號球完好地藏在了七號球后,而主球最終與九號球緊靠在一起。
單憑著小經驗,堇昔知道白球和黃球之間是有縫隙的,只是難以看得出來,所以看似是貼住一樣。
堇昔在心裡臭罵著,這五號球真是太難叫了,老是跟你作對不下袋,要不就是和你玩著藏掖的把戲。她也清楚,考驗的時候才真正來臨,賽到此刻,倆人都喝了不少酒,卻還是硬撐著把球賽到最後,又出現這樣難料的隨變局面,防守不斷,進攻謹慎。
換做世界級大賽,其中先三盤球早就結束了,何必像現在一樣拖拉到此時?堇昔暗歎。心理戰是打定了,她不能輸。
這杆,除了跳球,還可以選擇打中袋,因為在下方往中袋外跳球是冒險的,萬一落點失誤,就會撞掉七號球。堇昔終是選擇中杆無旋推球,五號球悠悠地滾到上方區落網,而主球又叫到了六號球。
“解得巧妙,漂亮!”掌聲斷斷續續,周邊有些人甚至興奮得喊了出來。
已到這時,先了解一下球檯上的形勢:六號,七號各踞中袋側方,九號球在下方區的庫角處,主球在發球線外右邊。沒有障礙球,且六號球是關鍵球,能否順利舒服地過渡到叫七號球就看它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