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看著他,道:“那魏公子又是哪一邊的人呢?”
魏啟笑著,“小師妹,此話怎講。”
小小開口,“私自派人前往東海下毒,還栽贓嫁禍,陷盟友于不義,這也算自己人?”
魏啟道:“小師妹,此言差矣。這裡的主將是廉釗,我不過是客人,又怎能下這樣的命令。”
小小笑了,“沒錯,這裡的主將,是廉釗。不過,我真的覺得很奇怪啊……”她說道,“我曾問那些下毒的人,他們是奉了誰的命令。其實,這根本就是多此一問,可笑至極。因為能下令的,就只有廉釗一人。可那些人卻絲毫沒有感到奇怪,還認認真真地回答我:‘廉公子’……就好像,他們有兩個主子似的……”
魏啟的笑意漸消,“小師妹,單憑這一點,你就認定是我所為?”
小小笑著,雙手環胸,斜靠在桌子上。“沒有啊,在知道神農宗主在船上之前,我都不確定。”她的手指悄悄探進衣服裡,摸索著僅有的兩根淬雪銀芒。她一邊看著魏啟,一邊說著話,轉移他的注意力,“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小師妹,可是在泉中下毒,連我都會一併牽連。若是東海不降,我豈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魏啟嘆口氣,道:“小師妹冰雪聰明,讓師兄好生惶恐。看來,小師妹是生我的氣了,所以,才故意賭氣來這裡揭穿我的罷。”
小小已將那兩枚淬雪銀芒納入掌中,她燦然一笑,“是啊。”
話音一落,她將手中的銀針扔向了魏啟。小小並未學過暗器,這一扔,純屬亂來。但魏啟一眼認出那些針的時候,還是急急避開。
逮到空隙,小小一縱身,躥出了門外。隨後,拼命地往外跑。
她剛跑上甲板,魏啟已追了出來。他幾步趕上小小,出手擒拿。
小小察覺,側身一避。
魏啟轉擒為擊,一掌攻向了小小的肩頭。
小小連退數步,想卸開這一招。但魏啟的掌勢兇猛,避無可避。
小小驚懼至極。她早先騙魏啟說自己身懷內力,如今要擒她,他自然用盡全力。蒼天哪,這一掌下來,她左小小哪還能活命?!
眼看掌風迫近,小小乾脆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股勁風掠過。小小隻覺有人一把將她拉起。她睜開眼睛,那個人,正是廉釗。
廉釗微皺著眉頭,出掌,硬生生接下了魏啟一招。
魏啟所用的,並非“冥雷掌”,掌力不算強。這番變化,反倒讓他自己被逼退了幾步。
廉釗收勢,道:“魏公子,我已經說過了罷,自重。”
魏啟站定,道:“廉公子,需要自重的,是我那小師妹才是。”
廉釗轉頭,看著小小。
小小的神情裡微有迷惘。時至今日,為他所救,到底她是該高興,還是該無奈呢?她是不是還可以抱著希望,期待他會原諒她?
很快,她開始嘲笑自己,怎麼可能呢?她是鬼師的弟子,這就是永遠不能解的結。
“小師妹,把船陣的佈陣圖交出來!”魏啟上前一步,道。
這句話,讓廉釗變了神情,痛楚刺進了心裡,無法言喻。
“你……你來這裡,只是為了偷佈陣圖?”他的聲音微有顫抖,語氣蒼涼無力。
小小的胸口,突然隱隱生痛。果然,要騙他,很難很難……只是,說她自私也好,說她無情也罷,這是她身為一個壞人,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她咬牙,猛地推開廉釗,笑道:“你是傻瓜麼?你一定被人賣了,都會替人數錢。”
一瞬間的回憶湧現,讓廉釗茫然。她說過話,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他已經無法分辨了。今日的一切,依然是她的騙局?……可是奉著皇命,討伐東海而來的自己,有立場責怪她麼?
他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卻怎麼也緩不下痛楚。
整整一個月……若不是修煉內力到筋疲力盡,他根本無法入睡。領命討伐東海之後,他不斷自問,若是遇見了她,要如何。他甚至有了卑鄙的念頭,他的報仇物件,是“鬼師”,不是她。只要她能離開“鬼師”,和朝廷合作,一切的恩怨就能化解。只是……他卻忘了,在她說出自己的身份,離開廉家的那一天,她已經給了答案。她選擇做“鬼師”的徒兒,而不是他廉釗的妻子……
小小退了幾步,拿出了懷中的鳴箭火信,一把拔開了塞蓋。嘹亮的鳴響伴著煙火,沖天而上。
廉釗看了看天空中的火信,開口,用盡力氣,說出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