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向了那排竹木。硬是讓竹木翻了身,朝反方向攻去。
竹木沉重,衝入火焰中時,撞斷了數根著火的竹子,開出了一條道來。
小小拿起地上的帶葉竹竿,將剩餘的細小火苗撲滅,隨即衝入了包圍中。她繼續踢著那排削尖的竹木,以此開道,勉強行進。
火焰的熱力烤炙著肌膚,幾縷髮絲也被火星燒灼。只是片刻的功夫,她已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她到達火焰中央的時候,全然是一副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子。
“丫頭……”銀梟忽覺一股涼風流入,緩了自己滯澀的呼吸。抬頭時,就見小小拿著帶火星的竹木,站在眾人面前。
小小看到銀梟一行,亦是喜上眉梢,“大家沒事就好了,快點離開這裡吧!”
眾人紛紛起身,從那條開出的生路離開。那一刻,眾人不再顧忌敵友之分,彼此扶持照應著。
小小松了口氣,隨即看見了廉盈。她幾步上去,怯聲開口,“姑……”她自覺不對,又打住了,頓了頓繼續道,“您沒事吧。廉釗讓我來告訴您,神霄派叛變……”
廉盈抬眸,略有些無力地回答:“我已經知道了……”她帶著複雜的眼神看了看小小,隨即,憑著家將的攙扶,離開了火場。
小小有些茫然地站著,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做了。
這時,身後突然一陣嘈雜。只見石蜜站在火焰之中,紋絲不動,衣裙已有好幾處著了火。
小小看了看四周,鬼臼和彼子都身負重傷,其餘的人都在逃生,無人理會石蜜。
小小想起先前石蜜的種種言行,心中不禁起了惻隱。石蜜出手救過溫宿,怎麼也算是有恩於她。人情既然欠了,就該還哪。
想到這裡,她幾步上前,拉住了石蜜,“宗主,快住手,會受傷的!”
石蜜的表情痛苦不堪,全不似往日的冷然出塵,“……我還沒有找到‘天棺’……我不能讓‘天棺’被燒掉……”她說著,語氣裡全是悲涼。
“宗主,再留在這裡,你會沒命的,還要‘天棺’做什麼啊?!”小小一邊撲打著石蜜身上的火苗,一邊急急勸道。
石蜜卻依然執著,“不行……我要救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救他……”
她說話之間,彼子強撐著身子,走了過來,“宗主……這裡交給我,您快離開吧……”
石蜜看著彼子,表情愈發痛苦起來。
彼子微笑著,道:“彼子的命是宗主救下的,就算豁出一切,也會助宗主完成夢想……”她說完,開始撲打起那熊熊的火苗。
小小在那一刻,明白了一些東西。若是石蜜真的是大奸大惡,視人命為草芥的人,又怎麼會有如此忠心耿耿,願意犧牲一切,助她完成夢想的手下呢?世上的正邪黑白,只需換個立場,就截然不同,又何況是對錯呢?
小小看著面前的人,毅然出手,拉住了妄圖滅火的彼子。她帶著少有的嚴肅,對石蜜道:“宗主,一個死去的人,真的那麼重要麼?難道,比活著的人更重要麼?”
石蜜看著小小,道:“我以為你懂,你不是也有犧牲一切都非救不可的人麼?”
小小的眼神裡有了一絲惆悵,慢慢地說道:“沒錯。當日,他只要有一線生機,我都不會放棄。但是,即便如此,我卻不能為了要救他,而罔顧其他人的安危……”
小小想了想,說道:“……宗主,當日在齏宇山莊,那條長生蠱,我是故意踩死的。……比起讓死人復生,難道不該先救活著的人麼?”小小指著一旁的彼子和鬼臼,道,“我不能妄斷宗主是對是錯。但今日,宗主忍心讓他們為您犧牲麼?在這火場中喪命,您真的不會後悔麼?”
石蜜微微怔忡,她看了看彼子,又看了看一旁昏迷不醒的鬼臼,沉默不語。
正在此時,先前已經帶著傷者出火場的巴戟天又折返了回來,他看了看火場中剩下的小小一行。眉頭微皺,“火勢又盛,不能再留了……”他說完,一把拉起地上的鬼臼,架著他疾步往外走。
石蜜愣在原地,巴戟天也說過……醫者,只能救活著的人……
她不禁落淚。淚光耀花了火焰,往事種種,湧上心頭。那個自願神針開穴,傷及自身的人,不也只有這一個目的麼?“救活著的人”……
石蜜穩下了心神,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抱起了彼子,道:“我們離開這裡……”
彼子微驚,隨即,卻帶著淚光笑了起來。
石蜜不再猶豫,快步向外走去。
小小隻覺得有種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