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點上停住了。他必須集中全副心神,去化解這個生活中的死結。到此時他還有一種幻想,認為那是不可能的。同時,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最真實不過的現實。他所生存的這個地方,所有那些人,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對他來說,是惡夢,也是世界上最真切的東西。你一不小心,它們就會吃了你。這,難道還容你有絲毫的懷穎?
劉穎被糟蹋了,而且,就是被總公司的那兩個人。姜家的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仇人!仇人!仇人!鳳友覺得奇怪,到了這個地步,自己還能用理智。跟劉穎一起,他分析了事情的經過。不但查證出伍經理是禍首,還明白了,他為什麼用那麼卑劣的手法,要另外那兩個人也參與,而田家喜,真地也上了手。鳳友要自己的思考,超出這個事情的本身。它太大,一時間,他不知如何開始了。但他相信,他會理出頭緒,會得出自己的結論,然後,他就會按照自己的推斷去行動的。眼下,他要做的,是帶劉穎把病看好。強自努力,他把注意力收回到眼前。劉穎多次想上告,又一次次壓抑了下來。她以為可以把此事忘掉,可以跟鳳友重新開始。然而,每次鳳友跟她接近時,她的心就流血,她就知道,自己再也忘不掉了。發現了自己懷孕時,她更是死志已決,就跟鳳友說了,要鳳友幫她上訪告狀。
鳳友沒同意。伍經理多年培育的根子、後臺,一定會把他解脫。當這個社會里,錢的作用越來越大,超出了任何人類歷史上對錢的依賴時,這,就更是不用懷疑的了。問題不在這。鳳友的思路,已經越過了這個侷限。他想著更有深義的計劃。因而,他安慰劉穎,更心疼她。他不要她聲張,甚至,對家裡人也守口如瓶。他要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下進行。有把握嗎?他相信自己。下午三點多鐘,才到了鄉里。鳳友領著劉穎進到衛生院時,沒有任何的緊張。他的那種語調,令醫生覺得奇怪。通常,一個未婚女子做這種檢查,首先是男的嚇壞了,臉色發白,嘴唇打著哆嗦。而鳳友,看上去太鎮靜、太堅決了。醫生、護士都帶著怪怪的神色看著他們,以為是鳳友跟劉穎之間有了什麼事。劉穎把臉埋在圍巾裡。鳳友面對著他們,沒有半點躲閃的意思。最後,是衛生院的人把目光移開,躲避了鳳友的凝視。
在給劉穎檢查之前,衛生院要鳳友證明一下他們的關係。鳳友拿出了一張介紹信。是他在行前,從總公司任會計那裡開出的。醫生看了一會,有點詫異地看看鳳友,又看看劉穎。那量張結婚登記介紹信。當天晚上,兩人住在了招待所。劉穎住單間,鳳友則跟一個外地汽車司機合住一屋。那一夜,鳳友沒有能閤眼。汽車司機喝多了酒,打著雷一樣的呼嚕。他早早地就披衣起來,到衛生院去看檢查結果。結果是出乎意外的。劉穎根本沒有懷孕。醫生解釋說,一個女子,在跟男性初次有了關係之後,珍可能會因為過度的緊張,造成心理上的焦慮。這,可能表現在生理上。她可能日夜擔心著懷孕的可能。因而,漸漸地,真地覺得自己有了症狀。鳳友這才明白,為什麼劉穎會半夜起來,去偷吃櫻桃。她到山上摘山杏時,會顯出那樣的急切、焦慮。這也說明,在被糟蹋之後,她的精神幾乎分裂了。日日夜夜,她是處於什麼樣的可怕的心理磨難之中。僅僅是這種靈魂上的折磨,也會把她置於死地了。
劉穎得知真情,只是淡淡一笑。但是,她的食量增加,舉止也立刻輕快起來。鳳友到供銷社買來香腸、罐頭、黃瓜,劉穎就在房間裡親手做出了冷盤,並且,自己跑到供銷社,買來一瓶酒。在吃飯之前,鳳友就正重地表達了自己的心願。劉穎聽了,臉色怪怪的。她沒有激動,也沒有羞澀。看不出她是害怕,還是從內心感到幸福。看了鳳友一眼,她低下頭,只叮著自己的手出神了。“我愛你,穎妹,咱倆結婚吧。”鳳友又重複著自己的心聲。劉穎抬起臉來,小不已經流到了嘴角。她要笑不笑地,伸出舌尖,把淚珠舔去。然後,她一把抓過酒瓶,開啟蓋,倒了兩杯酒,遞給了鳳友一杯,自己手舉著杯子,抖得那麼厲害,至少,有一半的酒灑掉了。
“先不說這個。”她笑了一聲,乾巴巴地,“來,乾杯!”自己一飲而盡了。
鳳友把酒喝光,剛要把杯子放到一邊,劉穎幾乎是從他手裡奪了過去。不由分說,又給他滿上了一杯。他只好再喝光了,甚至,還跟劉穎碰了一下杯。劉穎喝得比他快,臉上出現了不正常的紅色。“這是最後一杯,喝完,我有話說。”劉穎給他斟滿,遞到了他的手上。鳳友喝下時,覺得自己的喉嚨在著火。“那麼,我就說了。”劉穎把杯子朝鳳友一亮,表示已喝乾,就重重地放到了一邊,“你的求婚,很感人,可是,明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