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小可憐的老伴,總共生了九個孩子,都是女兒。存活下來的,有六個。五個大的早就嫁給外屯或者本屯的了。家裡只剩下了最小的啞丫兒。啞丫兒出事以後,沒見她們姐妹有什麼人出頭露面的。所以,劉穎此刻面對著她有些難過,過了好一會,似乎剛剛理解劉穎的意思,她鬆了一口氣,又低下頭去。劉穎現在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已經不是那個憨厚的紀四丫兒了。她心裡裝著的事,只是想對劉穎說的。這事的重要性,劉穎半點不知。正因如此,她覺出了心理上的壓力。這個女人,是她的命運打發來的,要向她昭示什麼。她嚥著乾澀的喉嚨,等待著。

“鳳友,他……他沒事哩?”紀文芳忽然問,聲很小,幾乎聽不見。

劉穎點點頭,慢聲說:“沒事了。”更關注地看著這女人。

那女人頭垂得更低,肩背完全駝成了一團。劉穎有點沉不住氣了,還想追問她。這時,她才發現那女人在哭。她極力把自己的聲音壓住。可是,哭到最後,身子抽動得整個床都吱吱作響。劉穎越發吃驚,卻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不是鳳友乾的。”那女人說,又哭了。

劉穎把憋住的那口氣,慢慢吐出。

“不是鳳友。”紀文芳說。

“我知道。”劉穎說,“不是鳳友乾的。”

“是……是俺爹。”紀文芳說,幾乎是在耳語。

劉穎的眼睛,一下子動了。她覺得有一道冷光,貫穿了她的整個身心。坐在那裡,沒有動彈,她卻感到自己分明跳了一下。“你說什麼?”她問,聲音裡沒有任何情感了。她知道,那不是問,而是在重複自己的心音。紀文芳抬頭,看著劉穎,終於哭出了聲。

紀老六是一個很奇特的人。他身材瘦小,比他老婆高不了多少。看上去,任何男人也比他孔武有力。然而,他卻極有精力,性慾強到了這樣的程度,每天,他老婆見到被窩就嚇得發抖。他十五歲結婚,跟他老婆每天都要行房事,一天也沒斷過。因為縱慾過度,他的身體完全垮了。特別是,他的胃病很嚴重。每天晚上,他都要半夜起來,喝上一碗麵起子,才能熬過那可怕的發作。從紀文芳記事起,她就發現,她的幾個姐姐跟爹的關係都不正常。事實上,紀老六的幾個女兒,長到十一二歲左右時,沒有一個能逃出他的淫慾的。從老大開始,在她十一歲那年,每天晚上,紀老六就摸進她的被窩,在她的身上弄著,勸說著,最後是硬逼著,要她跟他做那樣的事。初時這種事還是偷偷摸摸的,到後來,紀老六放縱到那種程度,連他的老婆是否知道,也完全不在乎了。有時,就是直接從老婆的被窩裡出來,再鑽進女兒的被窩。他的老婆,就在那裡,睜大眼睛聽著,流著淚,什麼也不敢說。姐出嫁後,有一天回家,忽然跟爹吵了起來。她把爹罵得那麼難聽,最後,爹向她討饒了,答應她再不會對老四下手。是大姐發現他居然想打年僅八歲的紀文芳的主意,才終於爆發的。可是,紀文芳看著二姐和三姐每天晚上的情形,嚇得睡不著覺了。

記得在她十歲那年,正在後院玩著,爹進來了。什麼話也沒說,就把她抱進了柴草棚子。她害怕,可是,不敢出聲。爹嘴裡的那股酒氣,把她完全弄迷糊了。從那以後,一到晚上,她睡著以後,總要被那一陣劇痛驚醒。出嫁之後,她時不時在半夜裡還要驚慌地叫喚,醒過來,覺得一身都是汗。有時候,她回孃家,表面上是看爹孃,實際上,也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是關心啞丫兒,那個最小的妹妹。她什麼也沒看出。在心裡,她這樣安慰自己:也許,因為啞丫兒是個啞巴,爹可憐她,不會再對她怎麼樣了。然而,在啞丫兒十一歲之後,紀文芳憑著直覺,就知道爹對她下了手了。好幾次,她想問啞丫兒。好幾次,她想衝到爹跟前,指著鼻子,把他痛罵一頓。可是,她天性太老實,什麼也不敢做。後來一有機會,她就把啞丫兒接到自己家來玩。或者,讓她到野地裡去玩。以為那總比老在家待著好。

啞丫兒一出事紀文芳心裡就明明白白了。但是,她沒有膽量把真情揭露。直到鳳友被抓,她才感到良心再也受不住了。她從啞丫兒那裡,終於打聽了真相。現在,一聽說鳳友因此事要自殺,就跑到鄉里來了。“你為什麼要找我?”劉穎問。紀文芳恐慌地抬眼,直直對著劉穎。劉穎又把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鳳友的事,只靠你了,是唄?”她說。劉穎沒言語。這個紀文芳,竟然有一種本能,體察人微。劉穎把紀文芳安排睡下,自己再也睡不著了。第二天一大早,她把早點買來,讓紀文芳吃著,說她出去一會,讓紀文芳等著她。她去到衛生院,到了病房,見鳳友還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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