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煙火的味兒。無疑,他就是周天星。
伴承恩默默關上房門,走到他對面的一張沙發上,旁若無人地坐下。
兩對目光靜靜對視良久,周天星忽然笑了,淡淡道:“方面大員,果然不凡。”
伴承恩也笑了,展顏道:“彼此彼此,少年俊傑,江東無出其右。只是我不太習慣聞雪茄味,是不是可以把煙熄了?”
周天星灑然一笑,真的在菸缸裡掐滅掉半根雪茄,輕描淡寫地道:“其實我不大抽這個,只是不太聞得慣檀香味。”
伴承恩漸漸收斂起笑容,直視著他,緩緩道:“周先生,我今天來,只有一個目地,尋一個了局。”
周天星笑容不改,點頭道:“這也是我的心願,可惜世事總不遂人願,洪先生,我想你也應該非常清楚,不是我不想了,是不能了,也不敢了。”
伴承恩油然生出感慨,輕嘆道:“奈何相見恨晚,否則你我必為忘年之交。”
接著他遊目四顧,最後把目光鎖定在屋角一方棋坪上,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周先生名動江東,想必棋藝也是很高明的吧。”
周天星向那邊瞥了一眼,失笑道:“見笑了,那是一個朋友送的,只是擺個樣子,附庸一下風雅而已。”
伴承恩卻肅容道:“周先生過謙了,不如你我手談一局,博個彩頭?”
周天星眼睛忽地一亮,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請講。”
伴承恩沉吟片刻,笑道:“我嬴了,黃囡是我地,你贏了,你我封盤一年,一年內互不越界,可以嗎?”
這話一入耳,周天星平靜如常的面部表情下,馬上掀起軒然大波。洪承恩的意思表達得已經十分清楚了,只要他能贏一局,就可以得到整整一年地喘媳間。當然,他對洪承恩地政治人品並不太清楚,所以對這個口頭約定也不會全信。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無疑的,那就是,他絕對不會在棋道上輸給對方。原因很簡單,雖然他事實上從來沒有下過棋,但作為一個能預窺天機的修卦人,和普通人下棋,哪怕對方棋藝再高,也相當於大人和小阿子打架,根本不在一個重量級上,更何況,江玉郎閉關前狂灌給他的資料中,就至少包含了幾千套棋譜。因此,除非對方是個以棋入道的修道人,否則根本沒有半點機會贏他。
於是一口答應:“一言為定。”
第116章 因果樹
書房中茶香嫋嫋,兩人對坐手談。
兩人落子的速度都很慢,一個神態散漫,另一個神情肅然。
前者自然是周天星,他其實根本不需要任何思考時間,每當對方落子,他的腦海中就會馬上浮現出應手,有時甚至出現幾種可選項,任選其一就行。
事實上,周天星從來不下棋,因為這種遊戲實在太無聊了,他甚至不必瞭解圍棋的遊戲規則,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棋局,還沒來得及思考,直覺就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他最佳走法。這種情形就象解數學方程,不用解就直接出答案。如果不是擔心驚世駭俗,他根本沒必要和洪承恩泡蘑菇,直接殺他個片甲不留就行。
而坐在他對面的洪承恩,情況就完全相反了。剛開局時,他還面帶微笑,氣度雍容,一派國手風範。可惜好景不長,十分鐘後,他的眉頭就漸漸鎖了起來,每次落子的間隔時間也越來越長,面色凝重得如同兩軍對壘。不過他顯然韌性極強,明知對方棋力遠超自己,依然咬牙硬撐,堅持到了收官。
終於,洪承恩長嘆一聲,棄子認輸,向周天星拱手道:“佩服!一年之內,我會謹記那個承諾。”
周天星喝了口茶,淡淡瞥了他一眼,調侃味十足地笑道:“明年的兩會,大概就在這一年之內吧。洪先生,你真是勝固開懷輸亦喜啊。兩頭都不吃虧嘛。”
伴承恩爽朗一笑,也不與他作無謂地口舌之爭,起身道:“告辭。”說完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坐言起行,行事灑脫之極。
周天星也不留他,一言不發地任他離開,直到腳步聲遠去,這才搖蔽著起身,腳步蹣跚地走到門口。砰一聲反鎖上門。下一刻,他整個人就如虛脫般,一下癱坐在地毯上,臉色也變得蒼白如紙。
原來,剛才下棋的兩個多小時中,周天星完成了修道以來頭一件壯舉,在識海中栽下了一棵因果樹。
所謂“因果樹”其實就是指一個人的全部經歷,從出生到現在,一切經歷都在這棵樹上。以時間為樹幹。任一時間點上的經歷為枝叉,樹葉則是“緣”即各色各樣的相關人物,也就是所謂“有緣人。”
在修卦人眼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