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場面上地功夫做足再說,回頭再仔細審問周天星就是。
伴承恩一踏出周家大門,在門外守候多時的劉士林就迎上前,向他身後張望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洪書記,老太太怎麼沒出來?”
伴承恩鐵青著臉悶哼一聲,一言不發地向座車走去,劉士林忙小跑著越過他,提前拉開車門,同時用另一隻胳膊撐在車門頂部。
砰地一聲,當車門重重關上時,洪承恩飛快地從西服內袋中抽出一條方帕,捂在自己嘴上,接著喉頭一甜,不動聲色地吐出一小口熱血。原來剛才和周天星下的那盤棋,幾乎耗幹了他全部心神,才勉強撐到了最後,沒有當場吐血,已經算他意志力超級強悍了。
他靠在柔軟的真皮椅背上喘了幾口氣,頭腦才逐漸恢復了清明,只是全身虛弱無力,竟似連一根小拇指都懶得動彈了。
這時劉士林也鑽進車,掂著半邊屁股坐到他對面,關切地問道:“洪書記,您的臉色不太好看,是不是累了?”
伴承恩默然半晌,才從牙縫裡蹦出八個字:“天縱英才,當世罕見。”
劉士林一愕。驚道:“難道…這個人…”
伴承恩苦笑道:“棋品如人品,我今天和他對奕,原是存了試探地心,沒想到…嘿!這人的棋藝已臻化境,我不是他地對手。”
劉士林全身劇震,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失聲道:“這怎麼可能!難道他真地是個天才?”
伴承恩冷哼一聲,雙目射出凌厲的寒芒,冷冷道:“如果只是記憶力超強。能背下幾篇棋譜地人,棋院裡並不少見,但我看這人的佈局,天馬行空,無跡可尋,最可怕的是,他似乎根本沒有把我當成對手,隨意揮灑,卻招招鎖喉。其志不可度,其心不可測。”
這一回。劉士林完全傻了。他長年跟隨在洪承恩身邊,深知此公一向潔身自好,不吸菸,不喝酒。不近女色,個人生活清苦得如同苦行僧,除了愛聞檀香味。只有一個嗜好。就是下圍棋。而事實上,他當年正是憑著不凡的棋藝才獲得此公賞識,進而被納入麾下,成為心腹之人。此公雖然終日操勞政務,棋道造詣卻並不下於那些棋院裡從小培養地高材生,雖然還達不到國手級別,但職業八段的層次還是有的。
“照您這麼說。這人是個深藏不露的民間國手?”劉士林忍不住追問道。
伴承恩冷笑道:“你還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你仔細想想。這件事的起因是什麼?”
劉士林沉吟片刻,突然全身機伶伶打個寒戰。臉上血色盡去,哆嗦著嘴唇道:“您是說,從一開始就是個陰謀,從老太太丟狗,到林水瑤還狗,又恰巧在路上遇到洪健…再到那個女警察神秘失蹤,所有的一切,都是周天星的佈局。他…他究竟想幹什麼?”
伴承恩用看白痴的眼神望著他,那意思是,小子,才明白過來啊。不由又嘆了口氣,皺眉沉思片刻,輕聲吩咐道:“給沈大中遞個話,暫時不要和他發生正面衝突,免得自取其辱。”
劉士林眨眨眼,又問道:“那黨校那邊?”
伴承恩淡淡道:“學術交流,是很正常的。”
“是,只是老太太什麼時候出來?”
“不出來了,她今天就住這兒,現在幾點?”
劉士林下意識地看了看錶,答道:“快十一點半了。”
“去機場,到了叫醒我。”
這是洪承恩扔下地最後一句話,接著合上雙眼,靠在車座上假寐起來。
四十分鐘後,東海市西郊一座軍用機場上,“江東001”紅旗車緩緩停在一架中型軍用運輸機前。噴氣發動機的渦輪發出震耳的轟鳴聲,停機坪上***通明。
焙步邁出座車的洪承恩面色如常,神采奕奕,向肅立在飛機舷梯兩側地幾個空軍軍官揮手致意,當先踏上舷梯,一步步向上走去,秘書劉士林和幾名隨身扈從則緊緊尾隨在後,魚貫進入機艙。
坐進機艙後,劉士林終於忍不住問道:“洪書記,您明天上午要接見德國考察團,下午還有一個不能缺席的會,我真的有點擔心,如果休息不夠…”
伴承恩再次合上雙眼,輕輕道:“我正在休息,到了叫我。”
劉士林馬上把後半截話咽回肚裡,輕手輕腳離開他身邊,坐到機艙另一側去了。
凌晨三點,飛機穩穩降落在安西市郊某軍用機場,洪承恩一行人一下飛機,就分別鑽進三輛軍車中。
一個多小時後,洪承恩地身影出現在安西市郊一座寺廟前。
這是一座歷史悠久地古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