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那個傍黑天跌跌撞撞奔到她面前,轉顏失色地說:“婆,婆,我路遙叔歿了!電視上剛報的!”她根本不相信,怎麼可能?兒子好好的咋就能歿呢?誰也沒給她說過兒子有啥病症呀!她巴望是小女子聽錯了,可小女子卻說沒聽錯,電視上還有路遙叔的像,她頓時覺得像天塌地陷一般,兩眼一黑,栽倒在炕上。
第二天一大早,急得跟瘋了似的她上了路,要趕到西安去看她的兒子,半道上硬是給人攔了回來,隨後便是連續好多個不辨日月與晨昏的似夢似醒的日子,哭一陣,昏睡一陣,昏睡一陣,再哭一陣……她不記得這些天裡她是怎樣吃的飯,誰來看過她,都對她說了些什麼,在似夢似醒之間,她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老鷹叼走了,她的胸腔子被掏空了……
路遙大學畢業到西安工作後,他被事業所累,回家次數並不多,有時回陝北深入生活,抽身回家看看,也是來去匆匆,問老人生活得怎麼樣,老人總回答說好,路遙在家待的時間最長一次,是和吳天明一塊在延川拍電影《人生》在家住了二十多天,那二十多天是路遙父母老兩口心裡最快活、臉上最風光的日子,兒子成了人物,窮山圪嶗的村子也跟著露臉,瞧瞧吧,村裡人看他們老兩口那既羨慕又感激的眼神……路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