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3 / 4)

小說:三峽拾韻 作者:江暖

年仲夏。1997年初夏,我與他再一次光顧此地,景物依舊,感受卻大不相同。

月芽峽是大寧河七峽最上邊的一個峽,距巫溪縣城已很遠了,從縣城坐車早出晚歸,得預備乾糧充飢。我初次造訪是縣裡文化人慫恿的,說你千里迢迢來巫溪,不看懸棺不見識見識月芽峽內的“一線天”,準會終生遺憾。

我去了。客車晨八時出發,近中午抵達一個僅有幾戶餐館店鋪的平壩,司機說是終點了,都下車。到店鋪打探“一線天”,一老者微笑打趣:“看稀奇是不?你順著河壩聽水聲,聲音

沒了就到了——裡頭黑漆漆的,有野豬哦!”

這路問得心裡直癢癢。果然,老者的俏皮話成了“路引”,沿著小河,循著潺潺水聲,我們不費勁便來到了月芽峽的入口處:石橋橫臥,一汪深潭清澈見底,想要入峽,必須從橋左懸崖上的棧道貓腰穿行。站在石橋上縱目遠眺,高聳的大山刀劈斧削般裂成縫隙,天開一線,

狀似月芽,拱成高達百米的天然奇觀。在峽口拍照,“一線天”的面容無論如何也“裝”不

下,只好作罷。

從棧道步入其間,我們真正體會到了“黑漆漆”的陰森恐怖。峽內,應當說是巖縫內,終年流水不斷,穿涼鞋的季節也感到寒氣襲人,水涼刺骨。巖縫最闊處不足三米,最窄處大約只有50公分。胖人側身透過怕也難哩。在此處歌唱,共鳴聲極佳,迴音繚繞,韻味悠長。拍照卻不行,裡邊太黑,即使用上閃光燈,也出不來效果。從縫裡觀天,則頗有情趣:闊處,天高雲淡,縫內光線尚明,巖壁的顏色顯影色彩較淡;窄處呢,陽光箭似地射來,在條形巖縫內形成光束,令人觸目驚心。什麼叫天道使然?何時能達天人合一之境?此時此刻,人在月芽峽矣!

逗留個把小時後,到了出口,頓覺雲闊天開,精神為之一爽。同伴年輕,興致勃勃在流水聲裡抓螃蟹,高聲嚎叫。我有些累,也飢了渴了,便取餅乾就著溪水,悠然“咪西的幹活”。

正說笑間,突然從野地裡闖入一身背揹簍馱著一根溼木頭的漢子。一打聽,他是陝西人,從山裡背木頭出來賣,要從這巖縫裡過。

我立即來了精神,要求與他同行。那漢子點點頭,便甩開大步朝裡走了。我與同伴忙不迭緊追其後,看他如何將橫在背上的近三米長的木頭“移”出峽口。巖縫闊處,那漢子手持木杖,斜著身子箭步如梭。窄處呢,眼見著木頭要被石縫“卡”著了,卻見那漢子突然一側身,由正步變成舞臺上的銼步,依舊速度不減……等我倆滿頭大汗追至峽口棧道,竟目瞪口呆:

漢子在棧道上的動作是側身弓步,上身垂直不動,躬著的雙腿肌肉緊繃,兩隻腳的伸展和移動是隨著棧道的高度適時變化的,其嫻熟程度,如同魔術。

到了橋上,漢子停下了,回頭衝我們一笑,然後將木柺杖放在揹簍底下。原來這木杖除了探路,最重要的功能是在主人需要休息時,充當“大力士”。問漢子這根木頭多重,他說大概有180斤。問他是否經常從這裡走,他答:祖祖輩輩出山,都從這兒過,沒別的路。

目送漢子遠去,我心黯然,彷彿謁見一個古老民族的影子。

第二次來到月芽峽時,再不是尋幽探奇,卻意外地在峽內巖壁上發現狀似豬肝豬肺的鐘乳石,方知野豬峽俗名來由。查地方誌,亦知自古以來,關山阻隔,但凡由川入陝,或由陝進川,鄰近地區山民,莫不由月芽峽往返。

蜀道難,月芽峽可見一斑。

�剪刀峰下剪憂愁��

巫溪城至寧廠古鎮,近20華里,水色雖不及巫溪城以下秀麗,山巒卻各具特色,宛若天然畫屏,且雄性十足。巍然聳立的“九層樓”,系眾多峰巒疊合而成,蔚為壯觀;古道纏腰的“二墩巖”,形象逼真,叫人疑心哪二位仙人剛才還在此神聊;那峭壁懸掛的“牛肝馬肺”,較之長江西陵峽境內的“牛肝馬肺”,更加生動;隔河相望的“青獅”、“白象”,恰似這天然畫屏的守護者,令遊人望而興嘆。

遐爾聞名的剪刀架聳立於剪刀峽兩岸,雙峰兀立,高聳百丈,形為剪刀。長江三峽巫山十二峰中有一峰亦名曰剪刀,但那把“剪刀”在船上不易看到,即使你爬在對岸的山坡上仰望,它也徒有虛名,勉強算得上是一把又厚又鈍的剪子罷了。巫溪城上游的剪刀峰,側看斷崖似筆架,橫看峭壁如畫屏,仰望雙刃插雲天,俯視剪刀影印水中,波動影搖,張合之間,豈非利剪正在剪裁五彩雲霞?

佇立剪刀峰前,我禁不住吟出清人詩句:“曾住益州未夢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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