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氣現象很有用,但是對於當時的居民來說,不過是事後諸葛亮的無聊行徑,沒有任何幫助。
所以,對於小鎮居民來說,直觀的感受是連著吹了幾日的北風,終於這一日鉛雲低垂,清晨開始綿綿小雨下個不停,青石路被雨水浸潤地溼滑非常,石塊有些損毀的地方,很快積聚起了一小汪水跡。
飛奔而過的人踩在上面,隨著腳步的一抬一落,將積水甩在褲腿上,不小心就溼了半截褲子。
這匆匆而過的人是趙家昌鈺號的夥計。
今天他負責早上開鋪子,當他如往常那樣用光滑的銅鑰匙開啟昌鈺號大門時,震驚的發現昨天晚上走的時候還整整齊齊的鋪子好像遭遇了一場大火,紙張被燒成了飛灰,木製的櫃檯上
遭賊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反應,急忙奔向賬房和存放一些貴重貨物的地方,不看還好,這一看更是大驚失色,庫房大門前仰面朝天倒著商號裡的一位夥計,奇怪的是他昨天中午就說家裡有事,告假離開了。直到晚上打烊也沒有看見他,為什麼他會死在這裡。
早班開門的夥計嚇得當場就跑出去,直奔保安大隊,到的比馮大勇還要早些,馮大勇嘴裡叼著油條,手裡端著一大碗鹹豆漿,一步三搖從家往保安大隊方向走,連保安大隊的門牌都還沒有看見,就看見一個人影向自己飛撲過來,嚇得他趕緊換了個姿勢,以免鹹豆漿被他撞上潑了。
可惜就是這樣,這碗泡著油條的鹹豆漿,還是沒有留下一命,甚至連裝著他的瓷碗都壯烈犧牲。
“砰”,價值四分之一個大銅子的瓷碗從馮大勇手中落下,摔在地上,與青石板相接的瞬間,碎瓷片與失去了依託的鹹豆漿四下飛濺,有一半鹹豆漿全部澆在了馮大勇的粗布鞋上,本來他小心翼翼的沒有讓鞋子與積水有太多接觸的機會。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上回那個太平鎮來的祝姓窯工之死的事情還沒完事,這又來了?莫不是最近水逆?還是八字流年走背字?還是犯太歲?早知道就應該去天平山裡的白雲觀好好去求個符了,哎,符到用時方恨少。
還是乾脆去遠一點的省城裡去請個開光的菩薩像?聽說省城裡的寶象寺特別靈,求什麼來什麼。或者是清風觀?聽說那裡的道長消災解厄特別靠譜……
馮大勇還沒有盤算好到底應該先去求哪路神仙,昌鈺號已經到了。
此時早上來上工的夥計幾乎已經到了,街上其他商鋪的人也三三兩兩在昌鈺號門口圍觀。
“讓開讓開,都讓開,有什麼好看的,你們都不用做生意的嗎,就在看別人家的事情,死人有什麼好看的,大年下的也不知道忌諱,都讓開,別看啦!”馮大勇大聲嚷嚷了幾聲,這才能從人群裡給擠進去。
那個死掉的夥計還躺在庫房門口,這裡的夥計們都很機靈懂事,雖然他們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但是知道自己不應該做什麼。如果貨物有遺失損毀,誰也不會想著要站在損毀的貨物旁邊或是移動那些貨物,免得到時候說不清楚。
對於死人,他們也是這個態度,雖然這是他們認識的人,相處了不短時間的同事,他們也沒有因為什麼入土為安或是什麼死者要有尊嚴的想法而擅動現場。
馮大勇所看見的死者模樣,就是早班開門夥計所見到的模樣,沒有任何的損壞。很好。
嗯,很好……
馮大勇先仔細的看了一圈外圍,然後他站了起來,若有所思,威嚴的對夥計們說:“在我來之前,你們誰有沒有動過這裡的東西?”
眾夥計紛紛搖頭,馮大勇滿意的點點頭:“就這樣!保持住!等我叫人來!誰都不許動這裡的一切東西!否則就是影響公務破壞秩序擾亂治安……”一邊說著,人便一徑的走了。
今天這鋪子是開不成了,夥計們有的去趙家大宅通知老爺,有的留下來維持秩序,有些向前來準備進貨的客戶們解釋著些什麼。
等馮大勇帶著法醫蘇彥清到了之後,愛崗敬業的昌鈺號夥計向蘇彥青確認酒窖是可以進入的,他們便將辦公場地轉移到了昌鈺號後面的一棵老泡桐樹下。原來那裡是個擺攤賣餛飩的老頭子的地盤,現在快要過年了,那個老頭子忙著置辦年下的東西,已經封灶不做,只待來年了。
巨大的老泡桐樹遮不住冬雨,葉片將雨絲凝聚在一處,只要有一陣風颳過,葉片上聚集起的水珠急促的落在站在樹下的那些商人們的頭上。
沒人關心這事。
生意最重要,討價還價的聲音與鐵製算盤珠上下打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好一派繁榮的市場經濟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