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3 / 4)

小說:園青坊老宅 作者:蝴蝶的出走

身上下凹凸有致。那時的謝慶芳真的是年輕漂亮,跟齊社鼎在一起拍的照片,像一朵白玉蘭開在一節老樹樁上。看著照片,再看看鏡子裡現在的自己,一股悲哀直湧上心頭。從想當齊府的當家人,到嫁給樹樁一樣的齊社鼎,到如今成了齊家一個老媽子,自己的一生就這麼走過來了,要不是心裡有那個企盼支撐著,她真的想不出活著還有什麼盼頭。

謝慶芳聽到齊社鼎在床上動了一下,嘴巴囈語似的嘮叨著。她走到床前,看到齊社鼎竟然面帶笑容,這笑容讓一股無名之火直衝謝慶芳的腦門。謝慶芳想,何惠芳雖然是個寡婦,但她的丈夫死了,再也不會拖累她了。自己雖然有丈夫,卻如同一個活寡婦。齊社鼎這樣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不知要拖累到哪一天。這時,齊社鼎竟然笑出聲來了,這如同火上澆油,謝慶芳失去了理智,她抬手就給了齊社鼎一巴掌。這一巴掌把齊社鼎打得睜開了眼睛,翻了翻,又閉上了。

謝慶芳看著齊社鼎臉上慢慢地浮上五個指印。這才想到,他是個病人,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自己卻打了他。又後悔地坐在床前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哭聲越哭越大,到後來幾乎是嚎哭了。

病中的齊社鼎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已無法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做出正常的反應,但過去的事情卻在他的腦海裡不停地出現,有時又混著幻覺。剛才他在幻覺中遇見了梅香,還是那樣像一個熟透了的鮮桃一樣的梅香,他笑了。

自從老爺在家族的墓地裡給梅香豎了碑,齊社鼎心裡已經確認梅香死了。後來結婚生子,歲月流逝,他漸漸地把梅香放進了自己心底。但對梅香的思念像一顆種子,一有適宜的土壤就會發芽。那以後發生了一件事,使齊社鼎一直在想,梅香是否還活著。

那年琪文六歲了,在門口玩“跳房子”,看到一位中年婦女站在門口朝著老宅裡張望。看了一會兒,就問琪文:“小姑娘,有一個齊家大少爺還住在這裡嗎?”

琪文不懂,就問:“什麼叫大少爺?”

“哦,他姓齊,叫齊社鼎,在家裡是個少爺。”

琪文馬上說:“他不是少爺,他是我爸爸。”

那女人聽到琪文這樣一說,就仔細端詳琪文,然後用手摸了摸琪文的臉說:“像,是像大少爺。”說著就轉身走了,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的。

那天是個週末,齊社鼎在家。琪文從大門口回來跟他說:“爸爸,門口有一個人找你。”

“哦?找我,誰呀?”

琪文說:“不認識。”

“什麼樣的人?”

琪文說:“一個阿姨。她問,有一位齊家大少爺還住在這兒嗎?爸,什麼叫大少爺?”

齊社鼎一聽,立即起身,他沒有回答琪文的問題,卻朝大門口飛快地跑去。

大門口已經沒有一個人影。

齊社鼎認為此人可能是梅香。接下來一整天,齊社鼎都在大門口、園青坊街上和那棵大槐樹下徘徊,希望能遇上她。他覺得她會再回來,但是沒有。

不久後的一個週末的下午,齊社鼎從學校回來,走進園青坊大街,遠遠看見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孩子,站在老宅的門口跟路人打聽著什麼,手還朝著老宅指指點點,那背影極像梅香。於是就急步往前趕,那人經過老槐樹,穿過老牌坊,朝觀音巷方向去了。齊社鼎急匆匆地追過去,大人和孩子都不見了。雖然齊社鼎不敢確定那就是梅香,但他心裡一直在想著:梅香也許還活著。

他認為,說梅香死了,也許是太太的一個陰謀,目的就是要把他們分開。如今太太死去多年,無法問個明白。他問張媽,張媽說:“孩子,人死不能復生,梅香是死了。就是沒死,十幾年過去,那也不是當年的梅香了。”

儘管張媽這樣說,齊社鼎心裡仍然揣著這個疑團。他企盼著有一天,梅香突然走到他的面前。當年的齊少爺,從情感上,他仍然沒有長大。

嚎哭著的謝慶芳突然聽到外面人聲躁動。是唐秋雁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回來了,懷裡抱著一堆毛線,籃子裡放著幾包鹽和幾瓶醬油,她滿頭大汗地叫,叫得整個老宅都聽得見:“你們還待在家裡?外面都搶瘋了!漲價了!趕快去買吧,再遲了就什麼都買不到了!”

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傳著物價要漲,現在恐怕是真漲了。謝慶芳擦擦眼淚,提起菜籃子,上街去了。老宅裡的人,幾乎都上街了。

何惠芳也從樓上下來了,手上提著個籃子,急匆匆地往外走。她走到大街上,一看就傻了。幾乎所有的商店門前都有人在排隊,她不知排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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