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還買了幾塊,你這塊大概值四五十塊錢吧,不會超過一百塊錢。”
錢啟富頭都大了,上當了,上了熟人的當了。三千八百塊,還能要回來嗎?
他突然想到,今天和四斤兒提了“狐仙”的事,是不是犯忌觸黴頭了?
傍晚,人們紛紛下班回家了。
鍾貴珍回到家中,見到丈夫的第一句話就問:“今天沒有什麼事吧?”
張和順問:“什麼事?”
鍾貴珍說:“當然是那件事。”說著,把手指朝天花板上指了指,又害怕似的,馬上收了回來。
張和順明白了,老婆問的是狐仙又作怪了沒有,他搖搖頭,又去看看門軸還叫不叫。
鍾貴珍就去燒飯了,邊燒飯邊說:“菜價又漲了,好多日用品都漲了,這改革開放就是專門漲價的?”
張和順在翻一張報紙,邊翻邊說:“別瞎說,改革開放嘛,總要付一定學費的,現在是國家在付學費。”
鍾貴珍說:“哪是國家在付,是老百姓在付。”
張和順抬起頭來,提醒老婆:“這話,在外面可不要亂說噢。”
朱銀娣也回來了,回家第一句話也是:“沒事吧?”
她們家今天倒是真有事了,錢啟富被人騙了。但錢啟富不想讓朱銀娣知道,所以,他裝著沒事似的,搖了搖頭。
只要認真觀察她是會看出破綻的。知夫莫如妻,只要看著錢啟富那對眼,朱銀娣馬上就能看出問題。今天朱銀娣沒有注意錢啟富的神情,鬆一口氣,也去燒飯了。
這幾天,齊社鼎的病情有所好轉,已經能說簡單的話了,要吃、要喝、要拉,但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謝慶芳盼著齊社鼎能早日開口說話。
一家人圍著桌子吃飯,齊社鼎就放在旁邊。謝慶芳邊吃飯,邊和女兒琪文拉家常。兒子結婚了,在丈母孃家吃。這天,齊社娟回家比較早,就來給哥哥打針,打完針謝慶芳就留她吃飯,這段時間姑嫂倆關係特別融洽。
謝慶芳問齊社娟:“你哥什麼時候才能說一句完整的話?”
齊社娟望著坐在藤椅裡的二哥說:“腦溢血恢復起來確實很慢,有的病人好多年都不能說話。”
謝慶芳聽後放下筷子,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飯桌上的氣氛立即凝重起來。大家也不說話了,只聽見筷子碰碗邊的聲音。
齊社娟又寬慰謝慶芳說:“也有的病人恢復得很好,很快能像以前一樣說話。二哥病情不算很重,我們再耐心地等吧。”
吃完飯,齊社娟回她的房間去了,謝慶芳在廚房裡收拾碗筷,只把齊社鼎留在桌旁。
昏暗的燈光下,齊社鼎像個弱智兒童一樣,一個人在那兒咂吧著嘴,津津有味地嚼著嘴裡殘留的食物。幾粒飯粘在嘴角上,湯汁也淋在衣服上,謝慶芳在他的胸前圍了一件舊圍兜當做餐巾。琪文幫著媽媽收拾好桌子以後,就端一盆熱水,仔細地給父親洗臉。洗著洗著,琪文眼睛就溼潤了,〃奇+………書……………網…QISuu。cOm〃好端端的父親突然變成這樣,一行清淚從她那消瘦的臉上流了下來。
在齊家,最心疼齊社鼎的就是女兒琪文。她覺得父親很可憐,長年累月一個人在鄉下教書,每週才回來一趟,母親謝慶芳總有一些瑣事和父親嘮叨吵鬧,再就是說家裡錢不夠用。父親幾乎是把身上所有的錢都交回家裡。記得有一次,父親回學校時都沒錢坐車,還是從琪文這兒要了五角錢。父親在家話也不多,除了弄一弄那盆臘梅,常常一個人坐在那兒發呆。在家裡,父親最喜歡的是琪文,再有時間就去看看張奶奶,他看張奶奶時還悄悄的,不想讓母親知道,因為母親總懷疑父親塞錢給張奶奶,其實父親口袋裡哪還有錢。
琪文和母親總不能交心。謝慶芳長年累月操持著這個家,也很辛苦。但她瑣碎,成天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幹什麼,總有一種心不在焉的感覺。還有,琪文心裡一直裝著一件事,不敢跟別人說。
有一天,琪文鬧肚子,夜裡起來蹲馬桶,蹲著蹲著,突然聽到房門響。琪文豎起耳朵,是誰深更半夜到我家來了?只聽見進來的人輕聲關門,踮著腳走路。父親不在家,外面房間裡睡著媽媽,琪文的心一下提了起來:是小偷?!她悄悄起身,從門縫裡往外看,見從外面進來的人是媽媽謝慶芳!媽媽深更半夜的跑到外面幹什麼去了?琪文想不明白,也不敢往深裡想,一直把這件事裝在心裡。
最近,廠裡有一位男青年對琪文表示了愛意,琪文對他印象也不錯。但她知道他家裡經濟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