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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園青坊老宅 作者:蝴蝶的出走

戴一副深得不認識自己的近視眼鏡。學校離家三十多里,因為週六上午還要上課,他是每星期六下午回家,星期天下午趕回學校,幾十年都是如此,所以謝慶芳不相信是他。

但叫人不明白的是,這次卻偏偏是星期五的晚上,他倒在老宅的大門口。

曹老三把齊社鼎抱到床邊,大家七手八腳,你抬頭,我抱腳,把他放到了床上,全家人都嚇哭了,妻子兒女一個勁地呼喊他。

半晌,齊社鼎醒了過來,困難地睜開眼睛,想坐起來。謝慶芳和兒子琪正一道將他扶起來,往他身後塞了一個枕頭。靠在床上的齊社鼎整個面容都扭曲了,眼鏡也不知掉到哪兒去了,兩隻眼球像金魚眼一樣凸出,眼角朝上吊著,露出紅紅的內眼瞼。他張開嘴巴想說話,歪斜著嘴巴囁嚅了半天,只發出了“哦哦哦”的聲音,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謝慶芳急得哭出聲來:“社鼎,社鼎,你這是怎麼搞的?你說話呀!”說不出話來的齊社鼎,困難地抬起右手。女兒琪文以為他要喝水,轉身去倒水。謝慶芳卻知道他是在找眼鏡,立即從床頭櫃裡將一副備用的眼鏡拿出來,給他戴上。這時琪文也將一杯溫茶遞了過來。

戴上眼鏡的齊社鼎沒有接過茶杯,卻將手指伸進了茶杯裡,蘸著茶水在床旁紅木的床頭櫃上哆哆嗦嗦地寫下兩個大字:狐仙。

“啊——”在場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房間裡一下子鴉雀無聲。

寫完“狐仙”兩個字的齊社鼎,眼睛朝上翻著,那隻蘸過水的手指直指著天花板,引得人們都朝天花板上看,除了一盞昏黃的電燈,大傢什麼也沒看到。

突然,“叭”的一聲,又把大家嚇了一跳,原來是琪文手中的玻璃杯掉到了地上。玻璃杯竟然沒有破,咕嚕咕嚕地滾到床底下,後面跟起一串回聲。

空氣中有一種讓人窒息般的恐怖。

齊家人手足無措,琪文只是嚶嚶地哭。

這時,鄰居成虎開口說:“別哭了,趕快送醫院吧!”

大家這才清醒過來。齊社鼎軟得像一攤泥,一時間又找不到擔架,於是有人出主意說:“下門板,用門板抬。”

曾經是齊家女傭的張奶奶反對,她大聲喊:“不能用門板,門板是抬死人的,不吉利!”

還是曹老三有經驗,他將齊家一張竹床倒過來,四腿朝上,謝慶芳忙抱來一床被子鋪在竹床裡,大家將齊社鼎放在竹床中。熱心的曹老三又喊來了弟弟曹老四,加上成虎和齊社鼎的兒子琪正,一群人鬧哄哄地抬著竹床往醫院跑去。

齊社鼎同父異母的妹妹齊社娟,是地區醫院心血管科的醫生,當晚正在當班,看見哥哥突然變成這樣,她立即叫來護士把齊社鼎送進了急救室。

經過搶救,齊社鼎沉沉地躺在床上,不知是昏迷了還是在沉睡。這時天已經很晚了,曹老三曹老四兄弟倆因為明早要上班,已經回去了,只有成虎還留在醫院裡陪著。謝慶芳請成虎回去休息,讓女兒琪文也回去,明早再來替她,自己和兒子琪正留在醫院裡陪護。下了小夜班的齊社娟也留在病房裡。

齊社娟對嫂子說:“二哥沒有脫離危險,今晚要格外小心。”

·1·

第一章

從醫院回到家,已經過十二點了,琪文跟在成虎的身後慢慢地走著。琪文是個文弱的姑娘,身材像其父,修長單薄,面板像其母,細嫩但顯蒼白。平時話就不多,今天晚上家裡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到現在也沒有回過神來,一路上沉默不語。

從醫院到園青坊大街,路並不遠,走著走著,就看見了園青坊街口那個殘破的大牌坊。琪文突然忍不住啜泣起來,她拉著成虎的衣袖低聲說:“我爸爸怎麼這麼命苦呀,還有半年就要退休了。上個禮拜六回家時還跟我說,退休後,要我陪他去一趟江南,怎麼就……”

成虎寬慰琪文說:“彆著急,人總是要生病的,好在送醫院及時。再說你姑姑就是治你爸爸這種病的心血管科醫生,他會好起來的。”

琪文拽著成虎的衣袖往家裡走。

琪文自小就是一個依賴別人的姑娘,她和成虎在老宅裡一塊長大,又樓上樓下地住了二十多年,所以比一般人家兄妹還要親近。小時候,老宅裡的孩子們一塊玩“過家家”,別的女孩都要爭著當新娘,琪文卻總是要當成虎的丫頭,拉著成虎衣角不鬆手。如今成年了,仍然長不大似的依賴成虎。

園青坊大街因街口的牌坊得名。牌坊有門樓式和沖天式兩類,門樓式的也稱牌樓。這個十幾米高的大牌坊,是四柱三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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