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身體,總覺得她像冰一樣的涼。終於有一次長河堅持要親親月清。親完後,月清竟然對著長河的臉打了一個噴嚏。
雖然已經結婚了,可月清在新婚的日子裡還是常常手捧一本書,久久地坐在窗前,很長時間都覺得自己在做夢。月清在父母親生病期間一直住校,不會燒飯,不會縫紉,不會操持家務,只知道讀書,如今在邵家好像是一個客人。好在她有一個好婆婆,邵長河的母親是賢惠至極的女人,由於生長河時大出血,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從此再也不能生育。她把月清當做女兒看待,看到這個常常手上捧著一本《少年維特之煩惱》的女中學生,她不急不躁,一天一天手把手地教月清燒飯縫紉做家務。慢慢地引導著月清為人妻,她說自己遲早要死的,將來要靠媳婦支撐這個家,還要為邵家生兒育女。
月清慢慢地適應了這個家庭的生活,逐漸從一個女學生過渡到長河的妻子。可她還沒有來得及做一個幕間休息,人生的角色又改變了,她懷孕了,那一年剛到十八歲。
和長河分被窩睡了一段時間,長河天天睡不好,在床上翻來覆去唉聲嘆氣,她卻慢慢地睡平穩了。長河生氣了,他一生氣話更少,晚上一上床就要關燈,讓月清沒辦法看書,也只好陪著他早早睡下。這時,月清在婆婆的暗示下,也知道自己應該盡人妻之責了。
那時已是深秋,在小洋樓里長大的月清,有經常洗澡的習慣。邵家哪裡有洗澡間,更沒有暖氣,月清只好忍著好幾天才洗一次澡,而且只能在房間裡洗。婆婆怕月清受涼,就不停地給她續熱水。那天,月清又在洗澡,婆婆提了一桶熱水讓長河送進去,長河猶豫著,被母親一把推了進去。只聽見月清在房間裡一聲尖叫,很快長河紅著臉出來了。當晚長河衝破了最後一道防線,兩個小夫妻水到渠成,月清終於真正地變成了他的妻子,可她一點都沒有體會到做人妻的樂趣。而長河得寸進尺,夜夜樂此不疲。很快,月清就懷孕了。
第一次生產的過程還算順利,月清瘦,盆骨小,可孩子也不大,還不到六斤,但生下的卻是個女兒。長河要求再生一個,儘管月清對於再生一個很害怕,但她不得不答應。月清才十九歲,還是一個大孩子,長河又不會體貼女人,月清還沒有體會到為人妻的樂趣時,就生下了第一個女兒,由人妻迅速轉變成人母。為人妻時,還可以受到丈夫的寵愛,可為人母了,就要把所有的心血傾注到那個嬰兒身上。每天夜裡幾次起來為孩子餵奶,把個小月清弄得筋疲力盡苦不堪言。
“造”孩子的過程,對月清來說,是痛苦的。每一次雙方都弄得滿頭大汗,長河是忙活出來的熱汗,月清卻是痛苦的一身冷汗。每一次月清都是咬著牙堅持著,當冷汗滿身的時候,就會不時地催:“快完了吧?快完了吧?”在這種催促下,長河也毫無樂趣可言。不過,這時他要的不是樂趣,而是兒子。
月清又懷孕了。當知道自己懷孕以後,她竟深深地噓了一口氣:“晚上終於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那時候,月清確實睡了一段時間的好覺。自從月清懷孕以後,長河的母親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就不讓長江再碰月清,甚至自己晚上陪媳婦睡覺,讓長河跟他爸一起睡到過廂裡。全家人都把月清當成中心,精心地照顧著媳婦,企盼著她早日生下一個兒子。
可是,她生下的第二個孩子又是女兒,月清當時的內心是何等的痛苦,那天當護士把剛出生的女兒抱到她手裡時,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知道,苦難遠遠沒有結束,噩夢又開始了。
知道月清又生了個女兒,長河立刻從醫院回了修車鋪。他變得更加沉默了,不,準確地說,是冷漠。
出院以後,月清每天面對著冷若冰霜的丈夫,好像自己做了對不起邵家的事情,這種痛苦連月清自己也說不明白。
生完兩個女兒,月清已經從小布林喬亞變成一個典型的家庭主婦,整天圍著兩個女兒轉,轉得她心灰意冷。那時公公婆婆雖然都還在,但公公已是年老體衰,不能工作了,他有嚴重的哮喘病,天氣一轉涼,家裡整天都是公公的哮喘聲,而且那喘聲中總是伴隨著一聲一聲的嘆息,每一聲嘆息都砸在月清的心口上。
邵長河為了能多賺一點錢養家,每天工作時間都很長,但家境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喂完兩個孩子的奶,月清已經變得像一棵脫了水的白菜,越來越乾癟,那張曾經白皙的臉,如今像落了一層霜。這樣的家境裡本不允許她再生孩子了,可邵長河怎能允許邵家在他的手上斷了香火?他一定要月清給他生一個兒子。
一開始,月清還是被動地忍受